「任他鬧。」虞十七熟悉柳玉兒的脾性，鬧累了便安靜了。

「說得倒是輕巧，又不是你受罪。」佐銘鈞鄙視虞十七這種賣朋友求安穩的做法，心裡早就把虞十七罵了不下十遍。

「事成後賞你好東西。」虞十七拍拍佐銘鈞的肩膀，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好東西……佐銘鈞兩眼放光，努力回憶虞十七的寢宮裡還有什麼寶貝。

「那塊進貢的璞玉，成嗎？」佐銘鈞覬覦它已不是一天兩天，且虞十七整日帶在身邊，想不引起他注意都難。

這臭小子怎麼這麼會挑？虞十七昨晚才把這璞玉送給付遠，該如何拿出手？

怕佐銘鈞不樂意，虞十七試探地問道：「不如換一個？」

「不換。」佐銘鈞一口回絕。

「我送人了，換一個。」她的寶貝多了去了，非要弔死在一棵樹上嗎？

「送給誰了？！」佐銘鈞一個激靈，不經意間脫口而出。虞十七捕捉到他神色中一閃而過的詫異。

「付遠？」佐銘鈞忽而頓悟，失落地笑了笑，「原來如此。」

「罷了，給我的御醫間補貼些草藥便好。」佐銘鈞嘆口氣，連招呼都沒打便徑直離開，留下虞十七茫然地站在原地。

這小子，每次和他提起付遠都一副惆悵的模樣，也不知招惹他什麼。

御醫間。

佐銘鈞剛推開寢閣的大門，裡面傳來一陣濃郁的酒香，柳玉兒斜躺在他的床上，嘴裡哼哼唧唧地說著什麼，聽不清。

屋子裡的東西散落一地，不久前添置的白玉茶壺也未倖免於難，還有虞十七送的字畫和珍玩都遭了罪。

「佐太醫，你可比我滋潤多了。」柳玉兒聽見佐銘鈞的腳步，冷不防坐起身子，紅著臉笑罵道。

「這些東西，她都不給我的。」柳玉兒打了個酒嗝，繼續往嘴裡灌酒。

「但是比起付遠一屋子的寶貝……」柳玉兒故意拉長腔調，「差遠了……」

佐銘鈞彎腰撿起地上的寶貝，倒沒有多心疼。比起方才心尖上刀刺般的痛，又算得什麼？

他早就知道她有一塊絕世璞玉，也知道她每日每夜地雕琢它。起初他看到這塊璞玉上未完成的字，心中漏掉了一拍。

他以為璞玉上的「亻」指的是他的「佐」，不想卻是付遠的「付」。

他還傻傻地等她把璞玉交入他手中，只等來一場空。確實是他太笨，自作多情，參不透她的心思。

連柳玉兒都看得出來他喜歡她，連付遠都知道提防他這位青梅竹馬，怎麼她就看不出一絲呢？

每次她出征，他都搶著去前線救人，這活兒又苦又累，哪幾個太醫願意接手？若不是為了她，擔心她，他早就翹著二郎腿在宮裡曬太陽了。

虞十七總幫他物色京城裡有名的大家閨秀，到頭來不是被他氣跑就是被他嚇跑。以防再有下文，他還故意外傳自己是個斷袖，被宮裡的下奴茶餘飯後談笑。

「付遠是寵妃，自然不能和我一個小御醫相提並論。」佐銘鈞奪過柳玉兒手中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