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在忙忙碌碌之間過去，聯考的前夕，夏小滿接到父母的電話，她聽見那邊汽車的嗡鳴聲，以及鼎沸的人聲，醫院裡擴音器的呼叫，還有笨重閥門打開的聲音，甚至她還能聽見醫生用筆在紙上刷刷寫字的聲音。

「小滿，聯考完了來上海過暑假吧，我和你媽帶你去遊樂場玩。」父親在電話里給她加油打氣，也許是周圍有點喧鬧，她聽見自己的父親起身去往別處，周圍的聲音開始減弱，「考試的時候不要緊張，照常發揮就好了，你別聽你媽說考不好要怎樣怎樣，考不好就考不好啊，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恩。」夏小滿聽著自己活躍跳動的心臟應道，她笑著，眼眶中卻含著淚水，就像外面陰沉欲墜的天空，她問：「媽媽呢？你們在醫院裡？」

「啊，你媽媽今天要做檢查。」父親說，「你今天晚上早點睡，明天好好考。」

「恩。」夏小滿點了點頭，儘管那邊的人看不到。

父親絮絮叨叨地又說了好多，說考完試一家人好好地一起出去玩，說母親想讓她給自己畫張畫，說新家給她留了個房間，裡面有巨大的書架，乳白色的書桌，電腦也買了，床是上下鋪，衣櫃里母親給買的新衣都放了進去，牆壁是她喜歡的天藍色，房間里還給她放了個畫架，以及新的吉他。

還說以後弟弟或者妹妹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將來那個小朋友的作業就靠她來輔導。

夏小滿聽罷還開玩笑的說，要收費。

一夜無夢的到了第二天，考試的那天，和聯考那天一樣，校門口烏泱泱的一片，放眼望去全是人頭。夏小滿走進考場之間，收到了項晟的簡訊，加油兩個字承載了未來太多的未知，夏小滿也回了著兩個字。

就像那天淋的一場冬雨，不知它何時會停，也不知沿著那麼一條路繼續走下去，是否會看到這個城市的邊緣。

鈴聲響起，過會又落下，重複著直到所有考試的結束，就像老人與海里終於捕獲了那條漂亮的魚，卻依舊不敢掉以輕心。考完所有考試的夏小滿，拉著項晟去了一所大學的夜市，那裡遍布小吃，夜晚燈火通明。

夏小滿手裡拿著串燒烤的竹籤，啃咬著上面幾塊小小的肉，項晟也學著她那樣，手邊的飲料罐堆積了兩個，旁邊是零零落落的竹籤，夏小滿邊吃邊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一張卡，那是她剛辦的身份證。

像是炫耀似得，在項晟的面前晃過，她嘴裡叼著雞翅口齒不清的問：「你的身份證帶了沒？」

「帶了。」項晟點了點頭，他正在和一碗小龍蝦做鬥爭。

「等會吃完飯，我們去上網吧。」夏小滿壞笑道，「通宵怎麼樣？」

「啊？」項晟抬起頭，一臉懵的看著夏小滿，他剛剛在剝龍蝦殼，並沒有很專註的去聽夏小滿說話。

「身份證嘛，最大的作用就是用來上網。」夏小滿笑眯眯地說，「我們包個單間一起玩遊戲吧，你給你媽打電話，說到我家住。」

「玩的有點大啊。」項晟有些不贊同，卻又有些心動，夏小滿便再接再厲的勸著他，說反正就一次咯，咱們還正直青春呢。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晚夜市裡的燈光太過耀眼，讓他誤認為是白天，還是此時坐在紅色遮雨棚下面的夏小滿太過誘人，他答應了下來，這是除去那一次逃課陪夏小滿考試之後，最為瘋狂的一件事情了。

這一個夜晚，他們一起玩了許許多多的遊戲，各種網站網路遊戲，只要稍微感興趣的，就會玩上那麼一會，直到興緻消失，就又去尋找另一款讓自己感興趣的遊戲。最後，在項晟實在熬不住趴在電腦桌旁邊睡過去時，夏小滿依舊興緻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