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誼會上可熱鬧了，趙洋興奮地捧著裝滿了飲料的杯子和阿安一起，靠在擺滿了點心的桌子邊緣上，他那兩雙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三三兩兩結伴在一起的女生看著，偶爾還會看向在舞池中間和男伴一起跳舞的人，他眨著眼，用手肘撞了撞自己身邊的阿安，側著頭小聲的說：「果然師範就是和我們那學校不一樣，瞧瞧，這才真的叫女生。」

「那腿，那身材，那氣質。」他豎起個拇指，「絕了。」

「看中了哪個？」阿安揚了揚頭問道，可他的眼睛正望著靠向牆壁那邊的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生。她正和身邊的男生交談甚歡，笑起來的時候肩膀一顫一顫的。

「都看中了，你要幫我追麼？」他輕笑道，用手裡的杯子撞了一下阿安的杯子，將杯子里的飲料一飲而盡，「阿安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女孩啊？」

「人都有男朋友了。」杯子被阿安放在了身後的桌子上。

清脆的聲音聽在趙洋的耳朵里，就像是聽到了阿安心碎的聲音一樣，於是他拍了拍胸脯朝他說：「怕什麼，女生不都說沒有結婚就還有機會麼，你要是不敢我幫你啊。」他用手摟住阿安的脖子，「為兄弟將來的福祉在所不辭。」

「得了吧。」他說。

聯誼會上的歌曲換了一首比上一首更歡快的歌曲，等到盡興之後，校隊的隊長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吉他塞到趙洋的手裡，順帶還拍了拍他的肩膀，朝著所有人炫耀道：「我學弟，趙洋，唱歌特好聽，我特意給帶來把吉他來，就為了讓他在各位正妹面前露一嗓子的。」又回頭朝趙洋小聲地說，「你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怎麼會呢。」趙洋找了張椅子坐著，翹著腿撥了幾下弦唱著張信哲的《信仰》，少年獨特的嗓音隨著吉他的聲音一起飄散了出來，帶著懵懂又帶著張揚。好像要把所有的陽光都攬在身上一樣，眼睛裡都是奪目的光芒。

「我要不是特喜歡警察，我就去當明星了，就我這模樣這嗓音，必火！」很早的時候趙洋就對著阿安得意洋洋的炫耀過，到現在看著他彈吉他的樣子，阿安就又把這人當時欠扁的模樣給記了起來。

在城市夜晚開張的場所，有些人嗤之以鼻，有些人卻為之瘋狂。舞女在燦爛晃眼的燈光下跳著舞，大膽又性感，侍者手裡的托盤上端來的酒，昂貴的都可以買下一顆中等質地的珍珠，卻總有人樂意為此買單，儘管在這之後他得到的不過是一時的歡樂。

方洲站在陰暗的地方，手裡拿著一個高腳杯，裡面已經空空如也。他的前面坐著一個人，面對著他，那人手裡夾著一根煙，方洲在他挑眉的片刻，就拿出了一個打火機，給那人點上。他們倆中間還趴著一人，那人身體顫抖著，似乎是極度的害怕。

「陳哥。」在台上的舞女換了一批之後，那人才顫顫巍巍的抬起了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又快速的低下頭，「這次真的是失策，我們誰也不知道那幫警察會在那裡蹲著。」

那個被叫做陳哥的人對著煙蒂猛吸了一口，彎下腰用腳踹了踹那人，將煙霧全部吐在了那人的身上，「怎麼，你帶去的那些兄弟都趴了，就你一人命大？你讓我怎麼信你？」

他嘖了一聲，身子朝後靠在沙發上，腳交疊的翹起，「這次貨，除了我和你知道可就沒誰知道了，他們蹲在那裡，你告訴我是巧合？」

「還有方洲知道。」那人驚恐地喊道，他想要伸手抓住陳哥的褲腳，可卻被人給摁住了。

「方洲？他可不敢。」陳哥把煙蒂扔在地上，他語氣輕柔，腦袋靠在那人的耳邊說。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便有人上前把地上趴著人給帶走了。這時方洲才從陰暗處走出來，把手裡的杯子隨意的放在身邊的桌子上，他看著坐在沙發上眯著眼陷入沉思的陳哥，想起了很早以前的事情。

那些事情就像是沉積在酒罈里的雜質，輕微的一碰，便會泛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