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勉的臉色很差勁，為了看起來精神一點，他拿起化妝品塗抹了一番，終於掩蓋住臉上的憔悴。

「晨昏，我們走吧，今天我開車。」

他勉強朝著許晨昏笑著，手中抱著一束花，說完徑自走過去坐上了駕駛座。許晨昏還是像從前那樣笑，溫柔寵溺的看著他：「好啊，阿勉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坐上副駕駛座時許晨昏扣上安全帶，側頭看著常勉，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在他額上印下一吻。

「阿勉可別把車開進河溝里啊。」

常勉閉上眼睛，睫毛微微顫抖，睜開眼看著許晨昏臉上帶著一抹怪嗔，「我車技那麼好哪裡會開到溝里，再說這附近可沒有河溝。」

「好好好，阿勉說什麼都對。」

許晨昏握拳在嘴前低低笑出聲，常勉的小模樣實在是可愛的過分。

常勉鼓鼓嘴，臉像個小包子一樣，開口嗓音帶著些沙啞。

「今天去見我爸媽，你怕不怕。」

他們相戀已經整整五年，許晨昏是個孤兒，幾年前父母都去世，也無其他親戚，而常勉一直隱瞞著父母，昨天和父母剛透過電話，二老的情緒還算是平靜，讓他把許晨昏帶回家看看。

「我有什麼好怕的，你爸媽還能吃了我不成，阿勉性格那麼好，阿勉的爸爸媽媽也一定很好。」

許晨昏側頭看著常勉，滿眼深情，許晨昏的眼睛裡好像是有著暖光，每次常勉被他看著都覺著被溫暖包裹著。

「唉你說我們怎麼就悶頭走了四年半了，我可是第一次和男人談戀愛，還沒多來幾次就一直走到現在了。」

常勉笑著打趣著，語氣裡帶著些揶揄的遺憾。

「我也覺得怎麼就和你走走這麼久了，第一次看到你時我就想，這人一雙桃花眼，處不長。」

常勉的外眼角細長細長，俗稱桃花眼，十分勾人，許晨昏第一次看常勉時就被他那雙有靈氣的眼睛勾去了魂，他當時和常勉在一起也就是抱著玩一玩的心思去的，也沒想過，這一玩就玩了四年半，從大學玩到畢業到工作。

「我還覺得你處不久呢，天生一副風流相，」常勉撇嘴，「那麼會撩學校里有那麼多男生女生喜歡你，我都不敢相信你會喜歡上我。」

「我怎麼就不會喜歡『上』你呢？」

許晨昏壞笑一聲，挑著字眼來逗弄常勉。

「呸！我那時要不是看你名字好聽，人長得還可以才不會答應你。」

「哈哈哈哈哈阿勉就嘴硬吧，不知道是誰在喝醉時抱著我說好愛我。」

許晨昏這人啊，簡直糟糕透了，就喜歡逗常勉，每次看著常勉窘迫臉紅的樣子總會笑個不停。他笑起來眼睛會彎成月牙，嘴巴張開露出一口白牙，再無禮的樣子也是十分好看陽光。

常勉窘迫，但沒有臉紅，蒼白的臉色再努力也浮不起任何微紅。兩人繼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許晨昏也在不停逗著常勉笑。雖然見父母的結果還是未知數，但彼此的心情都是很好，他們可以接受任何結果，只要彼此的身邊是彼此，只要伸手就能扣到對方的手就好。　

常勉的車子路過一個轉角，向著無人煙的一條路上駛著，常勉回頭深深的看了那個轉角一眼，眼淚終於止不住落下，副駕駛座上的許晨昏已經不見，只剩一束鮮花安靜的躺在那裡。

車子停在了一座墓園前，常勉抱著那束花面無表情的進去墓園，找到了那快屬於許晨昏的墓地，碑上許晨昏的臉在上面，臉上還是陽光的笑容。

「晨昏，我來看你了。這裡是不是很寂寞？我以後在這邊買個房每天陪著你好不好？」

淚水花了常勉臉上的妝，把花放在許晨昏的碑前，常勉靠在墓碑上，手撫著沒有溫度的許晨昏的臉，低聲淺言。

半年前，常勉帶著許晨昏去見父母，車子一直行駛正常，突然在轉角側道超速行駛來一輛大卡車，常勉連忙旋轉方向盤卻還是沒躲過車禍。

常勉被許晨昏護住只是受傷，許晨昏當場死亡。常勉昏迷十幾天醒來後許晨昏的屍體已經被火化，從未想過車上許晨昏的壞笑竟是他看他最後一眼。

「晨昏，你回來吧，我不開車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