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夠用就放了她？不存的事好吧！她又不是第一天來這鬼地方，只見新人進，沒見舊人出，人手一直短缺。

蘇青不信凌子的話，但也沒說破，繼續埋頭往嘴裡扒飯，她先吃飽喝足再說。

一縷青煙從身旁飄來，凌子靠在椅子上翹起腿，雪白的肌膚從從旗袍的開叉處顯露。那雙精明的眼睛此刻有些迷離，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她說：「你這不見黃河不落淚的脾氣，倒是讓我想起兩個人。」

「誰？」

「前幾年有兩個從鄉下來的姑娘，她們也是被人騙到這裡。本以為這裡是活輕工資高的地方，沒想到是勾欄之地。家裡窮，但不想掙不幹凈的錢，兩個人開始想辦法逃跑。」

凌子秀眉微蹙深吸一口煙，仰頭盯著天花板長長吐出，又說：「和你一樣，屢次逃跑都被抓回來挨一頓毒打。有一天晚上，她們趁著所有人睡著，把被單被套拴在一起，準備從三樓爬下去。」

「可她們沒想到，她們宿舍里一直有雙眼睛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逃跑計劃被揭發，管事帶人當場把她們抓住。分別拖到兩間房，一群人把兩個花季少女給糟蹋了。」

「並且威脅道『如果再有下次，就讓你們死在床上。』這大概是對一個女人而言最恐怖的威脅。其中一個姑娘真的怕了，像現實低了頭。」

凌子輕聲收尾，把燃盡的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隨手又抽出一根繼續點上。

蘇青拿著筷子愣在原地，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著嗓音問：「那另一個女孩呢？」

「死了。」凌子回答的很幹脆，臉上沒有一絲悲痛，只是在闡述事實罷了。

「怎麼死了？」

聽到她的疑問，凌子勾起嘴角諷刺一笑，側頭斜睨著她，意味深長反問：「你說呢？」

她說啊——

說個屁！她根本就不敢去細想。

「肯定是王……」琥這群畜牲幹的！

那個打心裡厭惡的名字沒機會說出口，凌子捂著她的嘴，掃了一眼門口提升音調自顧自的說：「所以啊——你老老實實的，別再有不該有的心思，不然下一個死的人就是你，聽到沒。」

蘇青嘴被捂住根本就沒法回答，心裡還納悶時，只聽凌子姐又說：

「這就對了。早點識時務，也少挨幾頓打。吃飽沒？吃飽了就去洗澡工作，幾天沒洗澡臭死了。」

捂在嘴上的手漸漸拿開，蘇青不精明，但也不傻，大概也能猜出一點。沒再繼續之前被打斷的話題，拿起桌上的水一股腦全喝完。帶上換洗的衣裳，轉身進了浴室。

凌子姐的話就像老樹的根，緊緊扎進她的心裡，一直堅定的想法開始動搖。她和活下的女孩有著相同的害怕，不想被一群畜牲糟蹋，也不想死。

彷徨、無助、恐懼。

身後突然傳來細微的開門聲，把蘇青嚇得魂飛魄散，臉色蒼白。手忙腳亂用浴巾裹住身體，抓緊蓬頭對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