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蘇涼主動收拾桌子，楊安也不推辭了，就讓他收拾，眼神不著痕跡的掃在他身上看他忙進忙出。

真是看不出來，生活技能不怎麼樣的人收拾起家務來有模有樣，也不知道是誰的功勞……

楊安很久沒有看到有第二個人在他住的地方忙活了，自從三年前搬到這裡來之後，作為新的開始，也將內心的渴望寄託進來，屋子裡的每一件小事都是他親力親為。

直到把碗筷洗好擦幹放入消毒櫃，蘇涼才對今天晚上蹭飯的事情釋然，要不然總覺得自己給人添麻煩了欠了人情什麼的。

「我先去洗澡，你看會兒電視吧。」

楊安起身，走進房間找衣服，在工地上忙了一天怪不舒服的。

蘇涼看時間，已經八點了，一頓飯弄得夠久的，想到楊安白天工作那麼累回來還張羅忙了半天，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便拿著外套站起來道別：

「時間不早了，你累了一天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謝謝了，做菜的手藝真的甩我十條街的。」

「要走了？」剛走到房間門口的楊安折回來，看了看時間疑惑，「還早呢……」

他們……好像還有事沒做。

蘇涼耳根發熱，移開視線：「呃，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今天麻煩你了……」

說完點點頭轉身，剛走了兩步就被跟上來的楊安拉住了，接著有力的手臂從後面圈住他：

「這麼早回去，你一個人怎麼打發時間，嗯？」

他看出來了，別看這人長得溫順，骨子裡卻彆扭又固執，明明心裡有其他想法，卻要做一些口是心非的舉動，在工地上是，現在也是，反覆矛盾糾結著，這樣不累麼？

他曾經也是這樣，累得要死。

「我……」

蘇涼拽緊外套一時語塞，過長的相處時間讓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發生了某些微妙的改變，這讓他莫名感到不安。

「就算什麼也不做，聊天也是可以的，我今天不去酒吧，一個人也怪無聊的，難得一起吃飯，就當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

楊安說著，捏了捏他的手拿過他的外套把人拉回沙發坐下，囑咐：「等我。」

交代清楚了才又轉身找了衣服走進浴室，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蘇涼讓他忍不住想接近……

「呼——」

愣了好一會，蘇涼才煩躁的用手擋住眼睛往沙發上靠，心裡亂七八糟的，明明白天先主動約的是他，現在這樣矯情的也是他……真是夠了。

無意義的笑了笑低聲自嘲：「蘇涼，你真是有病……」

為什麼會這麼矛盾呢，一個月了，這是正常需要，與其再去找更陌生的人，找楊安是非常明智的，更何況楊安真的是他心水的類型……

可是，心裡總是很矛盾，跟陌生人過於親密且密切的接觸讓他心神不寧。

楊安洗了澡出來，就看到蘇涼坐在沙發上發獃，跟說話的時候判若兩人，愣愣的，有點失魂落魄的滄桑感，這種模樣，一般都是在想一個人，還是一個不可能的人，作為過來人的他深有體會。

額頭傳來痛感，蘇涼抬起頭，是楊安屈著手指彈了他一下，剛想抱怨，楊安把一套睡衣遞到他面前：

「你要不要洗澡？浴室里有幹凈的洗漱用品，內褲也有新的，我的洗衣機自帶烘幹，很方便……」

語氣平靜，眼神卻很專註的盯在蘇涼臉上，彷彿蘇涼一說違心的話他就能察覺。

「……」蘇涼沒有接，也沒有回答，看了他好一會糾結的別過頭去。

楊安把睡衣放到一邊，來到他身旁坐下，一邊擦頭髮一邊拿起遙控調電視頻道，一會之後開口：

「何必繼續再為已經不可能的東西不肯放過自己。」

他知道蘇涼今天主動找他是為的什麼，也知道此刻蘇涼矛盾的原因是什麼，從第一次開始他就知道，因為那晚蘇涼還是叫錯了名字，在高潮的時候，那種求而不得的無奈和發泄過後的後悔，他看得清清楚楚。

「……」

蘇涼依舊不語，輕輕咬了咬嘴唇，道理都懂，可是做不到，他也想放過自己，可是那些東西彷彿打了死結，還卡在他致命的地方。

楊安故作輕鬆，拍拍自己的胸口：

「如果實在無處安放自己的感情，就找個替身來寄託……喏，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