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易抓著手機看著自己唱片的成績和樂羊網路上那首新歌的成績，有些坐立難安，「阿偉哥，你說我們該怎麼辦，你說公司不會真的要重新啟用他吧，畢竟那首……」

恪易還未說完，任偉慢悠悠地點燃一支煙，打斷道：「以後不要再提那首歌的事，既然做了，那它就是你的，不論以後誰站在你的面前質疑你，你都要更有底氣的告訴他，你就是《夜不能寐》的創作者。」任偉眯著眼，咻地一下靠近恪易，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語氣輕佻地說道：「寶貝，記住了~即便是謊言，說多了也會成真的。」

「可是……」即便如此，恪易還是有些底氣不足。

任偉鬆開他，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悅，「你不相信我？」

「怎麼會？」察覺到任偉的不悅，恪易立馬討好地靠在他懷裡，「我只是擔心公司看到網上的數據後會真的給他出專輯，畢竟蘇總監也很欣賞他。」

「寶貝兒，你放心，那首歌是你的，煌世天娛將來最有實力歌手的位置也會是你的，至於那塊大餅，他很快就會真的只能賣大餅。」

……

恪易這一季度的專輯《夜不能寐》月銷量排行第九，雖然算不上是很好的成績，但也不算太差，按照慣例下季度的演唱會舉辦名額還是有望爭取下來，但是恪易卻突然發博稱，要調整狀態，改變自己的路線，參加真人秀綜藝節目，體驗生活。

「這麼快就認輸了，真不好玩？」寧衢把手機丟到一旁，伸了個懶腰，一臉愜意，面上看上去還算平靜，心裡邊卻已經在給樂羊舉雙手雙腳的搖小紅旗。敵人丟盔棄甲，我方大獲全勝，哈哈哈哈哈。

樂羊這次的專輯據說是蘇眈為他量身定製的，因為《囚徒》新歌的點擊率和收聽率很高，而且好評如潮，很多網友也很期待印度飛餅能有更多新作品。蘇眈恰恰也抓住了受眾的這個心理，直接將專輯的宣傳的賣點設為天籟之聲，將樂羊mv中的形象暫定為面具人，增加神秘感，揚長避短，待受眾真正被樂羊的歌聲和實力打動的時候，再揭開面具，寓意重生，避免受眾在沒有真正了解樂羊實力的時候，以貌取人。這樣的策略會給歌手減少很多心理負擔和不必要的網路暴力。

寧衢愈想愈覺得自己這個弟弟，前途無限，星光璀璨。

周東辰看著寧衢這個狀態，愈看愈覺得苗頭不對，雖然兩人現在私底下完全沒有什麼交集，可是，他卻保持著每天不管多晚都要跑回公司偷看樂羊練舞，不厭其煩地發騷擾簡訊，把所有有關叫鈴聲的東西換成樂羊的曲子，念台詞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地把人家的「山羊」念成「樂羊」

寧衢對樂羊真的只是兄弟之情嗎？周東辰不禁在心裡想著。

「恪易這策略不一定是認輸，畢竟現在綜藝節目確實很火，很多明星靠參加這類節目，人氣高漲。恪易的外在形象和在大眾眼中的性格都不錯，參加綜藝確實是一個積攢人氣和知名度的好方法，到時候再趁勢開演唱會和發行專輯也不晚。」周東辰說得是悠悠然，一副要跟寧衢抬杠子的樣子，但是評價卻很客觀。

寧衢聽完，臉色一沉，把屁股撅撅地往外挪了挪，說話的樣子儼然一副憤青的樣子，「那又怎麼樣，以他的實力也不可能贏過樂羊。」

「現在是娛樂社會，像樂羊那樣與世無爭、溫溫和和的性子，在這個圈子是很吃虧的，即便有實力也不能保證受眾一定會買他的單。」周東辰說這話倒不是不希望樂羊能夠星途順利些，只是他見過太多有才華的藝人都在此摔了跟頭，他畢竟是惜才之人，對此多少有些感慨和惋惜，這也是當初他會勸樂羊放棄舞台，直接做幕後的原因。

雖然周東辰是完全沒有要跟寧衢再此爭論這個的目的，但是很顯然，寧衢不是這麼想，他現在正在暢想樂羊美好前程的興頭上，被周東辰這一盆涼水潑下來，潑的塞心，眉毛上挑，兩眼睛裡冒著火星。陳宇眼看著這兩人勢頭不對，立馬上來打哈哈，轉移這二位的注意力，「那個，那個，辰哥，我聽說公司馬上就要對下季度的安排開董事會了，你覺得這次的董事會會對我們有什麼不利嗎？」

周東辰作為煌世天娛的金牌經紀人，歷來與董事會上的股東關係交好，而且他本人也佔有煌世天娛的3%的股份，所以有時候即便不參加董事會，一般好的資源也會優先考慮到他。

「不利應該沒有，不過我覺得應該會有一些股東提出讓寧衢也參加真人秀的提議，畢竟綜藝節目現在真的很火，而且寧衢現在的戲路也到了擴寬的時機，參加真人秀讓觀眾看到寧衢的改變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可能，」出於泄憤，寧衢想都沒有想的回答，「除非我腦殘，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參加真人秀節目的，我可不像某人，只看重那些會走商業捷徑而沒有實力的藝人。」

「你！」

眼看兩邊的戰火又要燒起來，陳宇急得直扇嘴，提什麼不好，非要提這個點了這兩個炮仗。

日落西山，寧衢和周東辰兩個人冷戰了一個下午，而公司里的那場戰爭卻剛剛開始……

「我不同意！」蘇眈把手裡的文件夾摔得梆梆作響，一臉寒色，「你們這樣做完全屬於一次性的商業壓榨，對藝人的發展完全不負責。印度飛餅是實力歌手，他不是偶像明星，更不是搞笑藝人。外界現在固然對印度飛餅的外貌形象很好奇，但是你們現在貿然地把他包裝成一個跳樑小丑推出去，這對印度飛餅以後的發展完全是一種傷害，而且印度飛餅的粉絲也會對他很失望。」

歌手的作品風格就是歌手的形象，樂羊的作品大都屬於霸氣又帶著幾分搖滾的曲風，聽眾在沒有深度了解樂羊的情況下，對樂羊形象上的想像自然也是那種狂拽又氣勢逼人的那種。可是現在他們居然提議讓樂羊專輯延後，直接參加真人秀節目，並且根據他的外在形象設定為逗比搞笑的人設包裝，這樣的形象落差雖然絕對能夠吸金，但是對藝人的傷害卻也是巨大的，，人們對樂羊的關注點也會從作品直接變為外在的調侃，其責難和非議可想而知。

「印度飛餅的外在形象本來就不佔優勢，而且他之前也涉嫌抄襲，違約在先，我們早就有意雪藏他，要不是看在你蘇總監的面上，這個上真人秀的節目的機會我們都不會給。」

「再說你看現在爆紅的歌星，哪一個不是要顏值有顏值，要唱功有唱功的，他一個名不經傳的小歌手，有什麼資本讓我們這些股東們拿錢出來捧他。」

「蘇總監，現在市場要的是小鮮肉，你何必在一張大餅上費心思呢？」

「……」

幾個股東像是對過詞一般，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一唱一和沆瀣一氣甚是熱鬧。其說話的語氣就像是菜市場賣菜大媽，把活生生一個人的未來像是處理買剩的大白菜一般，一錘定音。其意思無外乎是，品相不好，那就低價出售。

蘇眈氣得臉色發白，當即不等投票表決，直接甩手走人。

樂羊還在練舞室里練舞，一個踢腿的動作還沒做完，蘇眈突然踹門直入，把人拽起來，「別練了！」

樂羊被吼得一愣，隨即又笑道：「蘇總監，你……」

「笑什麼笑，你他媽就要被那幫老傢伙賣了你還笑！」蘇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按理說這種的事情放在圈子裡，樂羊不會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但是他就是想生氣，為他知道結果後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生氣，為他明明是受害者卻還要反過來安慰自己而生氣，為他就這樣平靜地接受不公，逆來順受的樣子而生氣……

「蘇總監，我覺得你應該換一個角度來思考這件事，畢竟……」

「你他媽就不能生氣，反抗嗎！」蘇眈再一次打斷他，語氣裡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到底是你把傷害當成了家常便飯，還是你真的有表面的這麼樂觀。

聞此，樂羊一收剛才溫溫和和的樣子，斂了笑，端出一副憤世嫉俗又憂國憂民的架勢，「古人雲：出淤泥而不染者乃入世之成大事者，如今世風日下，你我皆處在這淤泥灘中，若為愛惜自己的羽毛及時抽身固然可敬，可是能夠不懼淤泥，勇往之前，改變這情勢才乃真英雄是也，我覺得……」

「樂羊！」蘇眈的臉若寒冰，周身寒氣四溢，「你就這麼作踐你的才華！」如果不是他執意要用他不擅長的曲風，蘇眈幾乎可以斷定，樂羊的才華將再次書寫樂壇的傳奇。蘇眈說得色厲內荏，他想過樂羊會接受公司的安排，但是卻沒有想過，他會如此心平氣和地接受，就像一條任人宰割的死魚。

「如果你是因為解約後大筆違約金，我可以幫你，甚至……」話說到這個份上，這已經打破了蘇眈的原則，可是……

樂羊收起開玩笑的架勢打斷道：「謝謝你，蘇總監！」說完又看著他儀式濃重地鞠了個躬。

蘇眈看著他這樣子更是氣不打一出來，拒絕，這臭小子居然敢拒絕我，煩躁地沖他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你也別拜我了，你就繼續為那個裝模作樣的大花瓶在這灘淤泥里，出淤泥而不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