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頭蛇徹底沒了聲，跟在趙三石身後盯著他將滿山的大大小小的妖怪差不多收了個幹凈，本就不濃的妖氣也幾乎沒了蹤影。

九頭蛇不願再和趙三石說話，只是偶爾視線落到趙三石手中的鎖妖囊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趙三石也不阻止他，連著收了幾座山的妖之後，完成了師傅交給他的任務，便準備啟程回山了。

九頭蛇仍舊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

本以為收了妖之後返回會順利一些，卻沒想到在路過一個曾經受過妖的山頭時，栽了個跟頭。

九頭蛇與趙三石一前一後的走著，鉛灰色的雲才層層疊疊地壓下來，極為壓抑。可氣溫卻是偏高的，即使有雲層遮擋，也悶得人呼吸不暢。從未體會過悶熱天氣的九頭蛇緊緊皺著眉，顯得有些煩躁。

九頭蛇把外衫脫下捧在手裡，身上只穿著薄薄地一層褻衣，即便這樣他都已覺得難以忍受。可那趙三石一層層穿得規規矩矩，臉上卻連絲汗跡也看不到，讓九頭蛇頗為羨慕。

兩人越過了山丘，道路陡了起來，每一步都要垂首看著路，不過這面是陰坡，涼爽了一些，九頭蛇也舒坦了不少，他心裡盤算著再過一個山頭就到自己的老窩了，想著以後八成回不來，想去看那麼一眼，就加快了腳步。

變故就發生在這個時候。

加快了腳步的九頭蛇剛剛超過趙三石，山裡便風聲大作，濃烈的妖氣隨著風環繞在二人身周，詭異地聲音斷斷續續地穿進他們二人的耳朵，「抓了我……養的……滿山妖怪，你…好大的……膽子！」

九頭蛇嚇了一跳，趙三石卻巍然不動，目光在漫天飛舞的雜亂物件上淡漠掃過，抽出鎮魔做拉弓搭箭狀，一轉身卻是將鎮魔向後射去。

九頭蛇愣愣地看著鎮魔靈活的飛馳而去，眨眼間便沒了蹤影。感受到身邊風力減小，跟著趙三石向鎮魔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九頭蛇邊小跑著邊在心裡想，這老妖修行的時間約莫和自己差不多，才佔下這麼一個山頭，養得那些小妖應該也是為了修行，只不過怕是修得是什麼邪祟路子。只是不知道之前這老妖在哪裡，竟是沒叫他們碰上。

此時看來，趙三石收了那些小妖怪，說不定倒是救了那些小妖一命，當日那些僥倖逃了的，只怕是已成為了這老妖手裡的亡魂。

九頭蛇想到這裡，前方的趙三石就停了下來，他們面前，是一個長相十分醜陋的妖怪，鎮魔刺穿了他的手臂，將他釘在了一顆樹上。

老妖長了一張分不清五官的臉，只能依據大概位置猜測哪裡是鼻眼，臉上是一大片的瘡口，膿水混合著血液滴落出來，讓他那張本就黯淡地臉顯得尤為滲人。

九頭蛇想到自己被爆掉的那顆頭顱，站在原地沒有上前，猜想著趙三石是不是不太擅長用這鎮魔。

醜陋妖怪見到二人，表情猙獰起來，這麼一個表情放到他那張醜陋的臉上，更是嚇人，九頭蛇嫌棄地咧著嘴閃到一邊，等待著趙三石儘快解決。

趙三石也不啰嗦，拿出幾張符紙，邊比劃邊念叨著寫什麼，老妖被鎮魔盯著不能跑，趙三石念起咒來便也不急。

九頭蛇卻有些急，這老妖他看一眼就被噁心地雞皮疙瘩都要起來，胃裡更是翻江倒海似的難受，彷彿下一刻就要吐出去。

趙三石這咒也忒長，念了半天竟還是沒完。那老妖的臉色倒是詭異地好了一些，九頭蛇覺得有些不對勁，忍著噁心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一事，瞟了一眼剛剛念完咒語的趙三石，想也不想地喊道:「趙三石！快閃開！」

喊完這一句，他便退出老遠，然後親眼看著鎮魔從老妖手臂里被彈出來，向著趙三石追逐而去。

九頭蛇一驚，但瞧見趙三石那波瀾不驚的表情心裡又有了些底，緊接著就看見鎮魔貫穿了趙三石的身體，把他釘到了另一個樹上。

即使這樣，趙三石的臉色仍舊沒有變化，口中低喝一聲，之前那些符籙便在老妖身遭一一炸開了。

一陣爆裂之後，煙霧漸漸散去，那老妖便絲毫未傷的出現在二人面前。

九頭蛇目瞪口呆，這趙三石收拾他的時候那麼厲害，沒想到遇見這麼個妖怪竟是一下子便給打倒了。

九頭蛇心思混亂之際，便聽那老妖對自己開口了。

「你也是妖?化成人形了？」老妖神色不滿，質問起九頭蛇，「區區螻蟻，苟活百年，又怎比得上長生不死與世長存?」

九頭蛇瞪圓了眼睛，「那你好好修鍊成仙去啊？禍害些小妖算什麼本事?我愛幹嘛幹嘛，關你屁事?」

要不是因為趙三石，他哪裡會化成人形，他要化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