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敢動我容姐姐試試！」

「阿泠……」鹿容心下一驚，鼻間一陣酸楚。

感覺到那隻纖細的手正在自己肩頭顫抖，阿泠眸子染上了與一個十五歲少年不符的恨意。

「唉喲，這毛小子還挺凶，要不一起抓去扔河裡了吧，指不定河神大人都喜歡！」

那個被踢的男人十分惱怒，想把兩個人都帶走。

後面幾個人看著這小小的少年拚命護著自己的姐姐，多少有些於心不忍。

「要不算了吧，他姐姐眼睛也看不見，送過去也不大合適。」一人道。

「是啊……今晚就先過去吧……」

這時鹿參放好了兔子，匆匆忙忙趕過來，也死死將姐姐護在身後，「你們想幹什麼，什麼河神！」

那群人也懶得跟小孩子講那麼多，看了幾眼鹿容確實眼睛看不見有損美觀，便揮揮手走人了。

人都走後，鹿容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阿泠扶著他，咬緊牙關。

「姐姐！」

鹿容強扯出一絲笑意，連一句「沒事」都沒法好好說出口。

「進去吧，外面風大。」

方才那些人為什麼會來抓鹿容，她什麼也不肯告訴他們。深夜，阿泠在鹿參熟睡之後，起身悄悄打開窗戶，翻過了家裡的圍牆，奔入了夜色之中。

這不是他第一次晚上從家裡溜出來，但是第一次如此有目的性。

以往他睡不著都會翻牆出去透透氣，會想想自己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隨著河水被衝到這裡來。但是這個問題他現在都已經不必再想了。

因為他就是阿泠，他要保護鹿容姐姐。

阿泠記得那個為首的男人是誰，就是泠水村村長家那個弟弟，整天仗著他哥哥是村長就到處強迫村裡的姑娘陪他喝酒，村裡人雖然看他不慣卻也沒人敢惹怒他。

「王兄，你看，這小姑娘成嗎，她家也沒什麼家人，就一個卧病在床的老父親，我看人也差不多該咽氣了，與留這小姑娘以後孤身一人，不如送去給『河神』……」

阿泠伏在那個姓王家的圍牆外，看到王家院子里站滿了人，都拿著火把，廳堂里有個人正拽著一個小姑娘，推到了王某的面前。

阿泠從小聽力就異於常人，即使他失憶了，這一點他自己也能察覺。他屏住呼吸，側耳去聽他們在說什麼。

只見那姓王的看了一眼正被塞住嘴嗚嗚哭泣的小姑娘，面露可惜之色，嘖嘖說道，「哎，實在是可憐，但是作為村長的弟弟，村裡的安危就是我王某人的安危，我王某人定要秉公辦事！」

他說得冠冕堂皇，甚至都有幾個人信了，阿泠心道：要等等，如果我現在衝出去的話，院子里有那麼多人，非但帶不走那小姑娘，可能兩個人都會被捉住，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看他們到底帶這個小姑娘去哪裡。

幾個大男人拉著一個小姑娘都往門口走去，阿泠跳下圍欄鑽到了一旁的灌木里，待那群人都走到了前面，他跳過去捂住了最後一個人的嘴巴，用力拽到牆邊敲暈，並披上了他的衣服，拿著他的火把混入了人群中。

「哎呀，這小姑娘真可憐。」

「這樣真的能阻止『河神』作亂嗎？」

「噓，小聲點，聽說那『河神』無所不能，要是聽到你在這裡亂講，一氣之下吞了這村子怎麼辦。」

「是是。」

阿泠跟著這些人，聽到他們在細聲討論，不免在心裡冷笑一聲。

果然，那群人把那個小姑娘帶來了泠水河邊的碼頭，此時雖是深夜，平時那深色河水被岸上的火把映上了一層橘色的火光。那裡早有準備好的小船正等在那裡，船隻上擺了各種燈籠紅花。

一人將紅色紗曼蓋在那還在掙扎的小姑娘頭上，全村人臉上竟帶著喜悅，似在將這位姑娘風光大嫁的模樣，如若不是那小姑娘正在哭泣的肩在絲絲抽動的話。

幾個男人將小姑娘綁在了船上，作勢正要推走，阿泠捏了捏手中的火把，他決定在船往前再駛出一點的時候再跑過去潛入河中。

雖然岸上燈火通明，正因如此，才讓人的視線在對於暗處特別遲鈍，那個時候就沒人注意他鑽入河中了，阿泠會游泳，一個小姑娘他應該救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