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是小孩子在發脾氣。

我對於小孩子，一向都是很寬容。因此我很用心在安慰他：「小陽，你不要生叔叔的氣。從小到大，叔叔有對你不好過嗎？這次是你太過分。雷家小子個頂個的壞，你逃到他們的山莊去不回家，能不讓我著急？婚禮就在明天，要是新郎不出席，那成什麼樣子？」

「你綁我！」詹天陽轉身一拳給我打過來，他聲音帶著哭腔，「你還打我！」

我默默忍受他的拳打腳踢，待他累了之後一把抱他在懷裡。詹天陽把頭埋進我胸口，嚶嚶嚶可憐見。這孩子從小愛撒嬌，長成大人也還是很嬌氣。若我有個兒子，我便不會像詹呈那樣對他嬌生慣養，我必然會制定一套嚴酷的家訓。可惜我沒有兒子。

「叔叔錯啦。但你也太不配合，如果我不綁你，你能乖乖回家？」我揉了揉他的頭髮，捧起他的臉蛋，是有點紅腫，「乖乖，還疼不疼？」

「疼死了……」詹天陽嘟著嘴，整個人都靠在我懷裡。

我心不在焉地摸著他的臉，想著夜裡詹呈能不能接到我們。幸而婚禮是夜宴，明晚之前應該能回城。

「閆蔚清，我不想結婚。」詹天陽靠著我的肩膀，一屁股坐在我腿上。把我手裡的煙搶走，碾滅了。

「叫叔叔。」我嘆了一口氣，像抱小孩兒似的抱著他，「越大越沒規矩。」

詹天陽很不服：「你看起來不比我大多少！」

「我比你爸還大，說實話你該叫我伯伯，但我更喜歡你叫我叔……」

「我覺得你像我哥。我和你出門，別人都以為我們是兄弟。」詹天陽仔細看著我的臉，湊得挺近，「你怎麼長得這麼年輕？」

我無法苟同詹天陽的說法，我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會跟他一個二十齣頭的小夥子看起來像兄弟？真是誇張。

詹天陽的臉湊得太近，他扇子般的睫毛掃過我的鼻尖。我不由得感嘆，他和他媽媽長得可真像。但我不喜歡他媽媽，如果他能多像詹呈一點，我肯定會更加關愛他。

「我不想跟張小姐結婚……」詹天陽勾著我的脖子，跟耍賴的孩子一個樣。

我義正言辭：「你不跟張小姐結婚，難道你跟雷家兄弟結婚？他們兩個不是好東西，你爸爸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同雷江雷河混在一起。和男孩子，玩玩就是，最後還是要成家立業。你爸爸千挑萬選才給你選定張小姐，她有什麼不好，讓你……」

「爸爸爸爸，你就知道說我爸爸！」詹天陽生氣，在我懷裡撲騰撲騰。

我好不容易按住他，非常煩惱：「你怎麼這麼不乖！」

詹天陽特委屈，大眼睛起了霧氣，小嘴癟得像小鴨子，聲音啞啞的：「是不是我爸爸不是詹呈，你就根本不會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