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都告一段落，但我們刑警隊的工作永遠沒有結局。

我很快就撲在新的案件上面，記憶中那個叫裴瑟的小鬼逐漸模糊褪色，淡出我的腦海。大概過了一年左右，我的銀行卡里多出兩萬塊錢，我調查許久都沒搞清楚它的來歷。直到我因為追捕一名嫌犯出差到席縣，突然想起裴瑟的話來。

我趁空閑時候去找裴瑟住的地方，想要知道他過得好不好，結果問了許久的路才找到一處院子。

那處院子破破舊舊，大門上拴著鐵鏈，竟是沒有人住的樣子。

院子偏僻，周圍沒有鄰居。我走出好遠才看到另一處房子，門口有隻老黃狗，懨懨地趴在那裡，沒有一點精神氣。院子里有一個老大娘在編籮筐，兩個小孩在旁邊玩小木馬。

「大娘，您知道山頭那家怎麼都沒有人嗎？」我站在門口問。

老大娘放下手中的活計，看了我一眼，喊道：「你是什麼人吶？」

「我是那裡陳婆婆的遠房侄兒，今兒路過說來看看，結果裡面沒人！」我回答說。

「哎，你是她侄兒你還不知道？她年前就走啦！後來院子就一直空著！」她低下頭繼續編籮筐，並不看我。

「走啦？」我疑惑。

「就是死了！不過她侄兒還真多，也是一個她侄兒給她辦的葬禮，還辦得挺大。她聾聾啞啞死後還有侄兒關照，也是福氣。」

我聽到這裡就知道了，她臨走前還有裴瑟在身邊，並不凄涼。

只是裴瑟之後呢？他又會去哪裡？

我回到羊州城，回憶起裴瑟的故事，不免為那個孩子痛心。手裡的案子了結之後，我閑來無事去了羅文街。曾經羅文街的輝煌和潤大廈已經全被拆掉，現在正在建設，看上面的公告，以後會修成購物廣場，也是挺不錯。羅文街後面的陳家巷也被劃入建設範疇，大概是要修建為步行街。

飄飄美容理髮在火災之後就關門，現在那裡開了一家眼鏡店，生意挺不錯。至於小鳳姐的周記麻辣燙，更是生意興隆。

我排著隊，好不容易坐進去吃。小鳳姐認出我，非常熱情，不願意收我錢。我哪裡能占她便宜，非要給，她也只能收下。

「裴瑟和你還有聯繫嗎？」我問她。

她一邊收錢一邊回答我：「他不是回老家了嗎？他說他要陪著他奶奶。警官您知道他奶奶吧，老人家又啞又聾，家裡只有一條大黃狗，怎麼照顧自己？裴瑟心疼她，就過去照顧。」

「我前幾天去過那裡，說他奶奶年前就走了。」

「走了？」小鳳姐很驚訝地抬頭看我，「我一點不知道，裴瑟過年的時候還給我打電話說家裡一切都好呢。」

「之後他還有聯繫你嗎？」

「真沒有。警官你也知道我跟他媽咪關係很好，我也是心疼他。他年紀太小，今年才十七歲，他能做什麼？我讓他在我店裡幫忙，他不肯，要回去照顧奶奶，我肯定不能攔他。警官，你的意思是他失蹤了嗎？」小鳳姐著急起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這世間太大，漂泊無依的人太多。

「如果他再聯繫你的話，你記得跟我講一聲。」我最後這樣回答她。

那之後，我就再沒有得到過任何關於裴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