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瑟跌坐在在雪地里，不敢相信高子鳴會這樣消失。眼淚嘩啦啦就流下來，大阿黃不明所以，還高高興興刨著雪玩。

裴瑟沒穿襪子，光腳坐在那裡，被凍得青紫，但他一點不自知，只是無聲地哭。眼淚落在地上，也快結成冰。

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覺得距冰人沒多大差別，便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院子的門突然打開，走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

男人戴著眼睛口罩，頭上是陳婆手織的毛線帽子，身上穿的羽絨服有點短，露出一截裡面的黑線衣。跟著他進來的是一個女人，打扮得非常時尚，墨鏡貂毛大衣高跟長靴，一頭大波浪卷非常有辨識度。

裴瑟被凍得來不及做出反應。

「你在這裡幹什麼？」高子鳴馬上跑過來抱住他，把他塞回房間的床上，又給他打熱水泡腳。

「你夢遊了？」莉姐捧住裴瑟的小臉，看他鼻子耳朵都被凍得通紅。她對高子鳴非常不滿，責令他把門外車上的東西都給拿進來。高子鳴對丈母娘言聽計從，乖乖地忙東忙西，很快就把屋子搞得豐富齊全。

裴瑟依偎進莉姐懷裡，說不出話來。

莉姐也是好不容易才逼出一句：「你和高子鳴暫時住在這裡，年後你們就走。」

「去哪裡？」裴瑟抬頭看莉姐，眼裡又開始含淚水。

「隨便去哪裡，不要再回來了。」莉姐說著，塞了一個東西進裴瑟懷裡。

裴瑟拿在手裡一看，是一盒撲克牌，盒子特別精緻，他疑惑了：「你給我這個幹什麼？」

莉姐握住他的手，「這是林老師傅托我給你的。李慶龍被抓後不久他就被警方保護起來，在那之前他讓我把這個交到你手上。」

裴瑟理不清頭緒，輕輕打開盒子。裡面的撲克牌並不是普通紙質，質感很鋒利，倒不像是牌。裴瑟和林老師傅的交集並不深，實在搞不懂林老給他這一幅牌究竟是什麼含義。

「那你怎麼辦？」裴瑟問。

莉姐把墨鏡取下來，右眼眶有些青黑，明顯是不久被人打過。

「和潤現在已經不行了，警方盯羅松和裴東盯得很死。不過現在是年末，到處都很亂。等過了年，你們想辦法去北方。你不用管我，賭場的事你不懂。羅松銷毀了一切證據，警方拿他沒有辦法，也不敢對我們怎麼樣。」

莉姐並沒有停留多久，她看了看陳婆很快就告辭，踩在院子里的腳印在雪融化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裴瑟手裡拿著那一盒牌坐在床上，不知道該怎麼辦。

高子鳴煮了一碗牛肉麵，端到裴瑟面前，一把搶過那一盒牌。他拿著牌反覆看，挑出一張小鬼，說：「很像你。」

那張小鬼看起來就像個小丑，笑得非常邪惡。

裴瑟吃了一口牛肉麵，覺得味道有點鹹，隨便拿出一張牌，是紅心J，扔到高子鳴臉上，笑道：「這個也很像你！」

那張紅心J是個士兵，牛肉麵的紅湯滴在他眼角，應該是流出了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