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裴瑟的確沒有學好。

在那個賭局裡，他隨隨便便贏了老闆們幾十個萬。老闆們也不在乎那點錢，爭相向裴東要這孩子去他們那裡玩。裴東自然不幹，一一回絕了老闆們。老闆們也不能為了一個孩子跟裴東翻臉，臨走時都說有空就讓裴瑟過去玩。但有些話就是說說而已，裴瑟滿口答應著，心裡卻知道誰那裡他都不會去。

等人走光了，莉姐很生氣。她一向就不喜歡讓裴瑟到人前來，裴瑟小有名氣的美貌和賭技已經夠讓她擔心，要是他被哪個大佬給看上那可就完蛋了。

「你以後能好好上學嗎？你是不是又背著我在哪裡偷偷玩牌？」莉姐叉著腰，指著裴瑟的鼻子問。

裴瑟打了個哈欠，裝作很困的樣子，說：「你別鬧我了，我要睡覺，明天上課不能遲到，不然老師又要請我家長。」

莉姐這下沒有言語了。

但裴瑟第二天根本就沒有去學校，他跑到街上去問人關於羅松下面那個長得很酷的保鏢。

「他啊？叫高子鳴，新來的。最近在幫著金峰收外債，聽說手段可毒辣了。那種人，手上肯定沾著人命。怎麼著小瑟瑟，對他感興趣啊？我勸你離他遠點，小心濺到血。不過你們賭場和金峰那勾當誰不知道啊，說不定等那高子鳴爬上來了，就要常常跑到你們那地兒去晃蕩。」

裴瑟是巴不得高子鳴來他們那裡晃蕩。於是他就去金峰貸款的門口堵，入夜的時候還真堵到了高子鳴。

高子鳴叼著煙，臉上有點小擦傷，穿著長風衣，不修邊幅邋裡邋遢。但在裴瑟看來，那是滄桑冷峻。

高子鳴一眼就瞧見站在牆角的裴瑟，他皺著眉頭，把煙頭從嘴裡拿下來扔在地上用腳捻了，厲聲問：「你怎麼在這裡？」

裴瑟是個膽子大的，他從牆角的陰影里走出來，抬頭直視高子鳴冷酷的眼神，說：「聽說你想往上爬？」

「哦？」高子鳴危險地眯著眼睛，實在想不通這個十四歲的小鬼憑著什麼跟他說這樣的話。

「我有辦法讓你介入金峰和賭場的生意。」裴瑟很自信。

「什麼辦法？」高子鳴問。

裴瑟說到了這個地方就停了下來，一口喝完了整杯牛奶。我等待著他繼續講下去，但他卻遲遲沒有開口。於是我就出去幫他把杯子又接滿了熱水，回來後就追問：「然後呢？是什麼辦法？」

裴瑟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說：「賭場依靠的是賭徒，賭徒依靠的是名聲。可名聲這種東西自然有好就有壞，在道上名聲這種東西是說不準的。當時隔壁陳家巷有群人聚眾賭錢，藏頭露尾，讓裴東和羅松都損失了好多生意，派人去攪場幾次都不成功。我的名聲在那幾條街都是叫得上來的，我要去賭，他們自然開門歡迎。雖然暗地搗鬼會把名聲搞壞，但我願意幫高子鳴這個忙。」

「然後呢？」

「然後我找到了他們的據點，高子鳴把他們一鍋都端了。他立了功，有老闆賞識，自然不用再親自去做打打殺殺的臟事。他成了金峰貸款和和潤大廈的直接牽線人。」

「那你呢？」

「我？」裴瑟笑了一下，他笑起來時那雙眼睛漂亮得讓我找不到修辭來形容，「我的名聲自然是臭了。但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