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夕暗暗笑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正臉，張啟山豈會錯過剛才那一抹一閃而過的笑，再次伸手要抱對方，這次自然是抱了個滿懷。

喬子夕掙扎了一下卻沒掙開，張啟山突然加大的力道幾乎要將他夾扁，被抱住的雙臂都傳來隱隱的疼痛，他皺眉道：「你弄疼我了。」

「就該疼死你，我恨不得拿鞭子狠狠的抽你，抽到你跪地求饒為止。」張啟山惡狠狠道，卻稍微放輕了力道，這個擁抱已經隔了十年，他不是沒有恨過，可恨過之後呢？

喬子夕不動了，心被揪的緊緊的，當年畢竟是他一聲不吭的離開，給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甚至不讓他有辯解的機會。他慢慢抬眼看了他一眼，那濕潤在眼角的液體，那因憤怒而發紅的眼睛，一瞬間他的眼裡也氤氳出了水霧，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對......嗚......」喬子夕剛說了一字就被封住了唇，那火熱的霸道的吻，跟昨晚有點不同，帶著一陣顫抖一絲害怕一絲恐慌。

喬子夕的心全亂了，這個男人畢竟是第一個寵他愛他的人，而自己卻拿他的寵愛當籌碼，賭氣的離開了十年。這十年他也過的辛苦，每次想起張啟山都恨自己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不問一句，他對自己這麼好，為什麼自己要任性至此。他也想回去，可又放不下臉回去，都跑了還怎麼回去。所以他拚命學習，拚命工作，這樣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張啟山，可夜深的時候卻總是想，默默的流淚。他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去怪張啟山，因為張啟山對他足夠好，好到讓他任性胡為。也正是這份無敵包容的寵愛，讓他害怕一旦失去會怎樣？所以他做了個錯誤的選擇，寧願自己先負他，也不要他負自己。

等到快要被吻窒息才猛然醒來，喬子夕已經攀上了張啟山的雙肩，就像回到了十年前那樣，兩人吻的忘情，淚水卻在臉頰上橫行。

門口方華透過玻璃窗握緊了拳頭，一直知道小惜心裡有個人，但不管怎麼問都探不出來，他也暗地調查過但沒有收穫。如今親眼看到，眼裡起了紅血絲，咬緊了牙，胸口劇烈起伏著。他跟小惜日夜不離，生活工作都是在一起的，可這十年裡從未見過張啟山，更不會想到他跟張啟山之間有什麼，可眼前的一切又真實的發生著，想讓他不相信都難。

張啟山已經發現了門口的方華，但他依舊沒有放開喬子夕，反而吻的更加溫柔更加用心，甚至將對方往床上帶。

喬子夕氣息不穩的掙扎出來，蜜色的臉也紅了一片，連淚水都來不及擦阻止道：「這裡是醫院。」

張啟山明顯已經氣粗了，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道：「十年了，即使在野地我也要，還要拒絕我嗎，還要逃嗎？」

喬子夕心中有愧，而對方故意頂過來的物什已經堅硬如鐵，他也忍不住跟著火熱起來，險些喪失理智跟他在狹窄的病床上糾纏起來。

「我幫你弄出來。」他喘著粗氣奮力掙扎出來，滿臉紅雲但態度堅定的說。

張啟山想了一下同意了，他靠著床頭，讓喬子夕跪在床上，背對著門。

張啟山抬頭挑釁的看了一眼依舊站在門口的方華，嘴角慢慢勾起，然後閉上眼享受喬子夕帶給他的服務。

喬子夕艱難的吞吐著，直到兩頰酸痛，張啟山猛的一抖才結束了這一切。

張啟山略顯滿足的抱過喬子夕又親吻了一番，道：「需要嗎？」

喬子夕搖搖頭，道：「我該回去工作了，你好好休息。」

「什麼時候跟我回去？」

「我這邊很忙，走不開。」

「哼，是走不開還是不願走。」

喬子夕沉默了一會，道：「我想有自己的事業，而不是依附在你身邊，別人看見我的時候至少知道我叫什麼，而不是張大佛爺的某某。而且我很喜歡這裡的生活，我不是不願走，只是一時半刻離不開。」

「因為方華？」張啟山再次逼問，十年了他不想再等了。

喬子夕愣了一下：「你怎麼這麼想，他是我朋友，我最好的兄弟。」

「你當他是兄弟，他當你是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可你還呆在他身邊，一想到你還跟他睡同一個房間我就受不了，我恨不得立刻就崩了他。」張啟山眼睛都快冒火了，剛才被瀉掉的火又噌了上來。

喬子夕一時說不上話來，方華對他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但就是裝糊塗，如今被張啟山揭出來也否認不了。他想了片刻道：「我會跟他說清楚的。你別多想了。」

「我不多想，我不多想我他MD還來這裡找你，你到底把我當什麼，喬子夕。你難道非要我用繩子把你綁回去？你以為這次被我找到還能再逃嗎？」張啟山幾乎是低吼出來的，眼裡布滿血絲，到底怎麼樣才能留住他，他要工作要事業，他可以全部給他全部支持他，難道換個地方就不能當醫生了？

喬子夕本想跟著一起發火，還當自己是十年前被嬌寵著的人，但馬上就改變了主意，主動走上去抱住他道：「就幾天好嗎，我跟你走。對不起，啟山。」

張啟山抱住了他，能怎樣，真打嗎？捨不得。時隔十年再追問當初為何離開還有什麼意義，只要他還願意回來，那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吧。

「九兒，我很想你。」低低的呢喃在耳邊，即使心如鋼鐵也成繞指柔。

「我也想你，對不起。」淚再次湧出，心很痛，一種深深的愧疚，為當年的不理智而後悔著。

「行了，你都快成小煙了。」張啟山擦掉他的眼淚取笑道。

喬子夕終於笑了，眼睫濕漉漉的甚是迷人：「他還這麼愛哭？」

「等你回去就知道了，他一直在等你。」張啟山裝出吃醋的樣子，酸酸的一地醋水。

「我真的要回去工作了。」喬子夕覺得自己出來真的很久了，再不回去就引人懷疑了。

張啟山這才滿意的讓他回去了。

喬子夕推開辦公室的門，方華坐在他的位置上，那神情跟早上張啟山的一模一樣，所以他愣了一下才好笑的問：「怎麼了？」

方華溫和的笑笑：「你知道心病怎麼醫嗎？」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心臟的位置。

「怎麼突然問這個？我又不是心理醫生。」喬子夕對心理學也頗為好奇，正打算去學一學。

方華用食指關節敲了敲腦門道：「其實也不複雜，要不你聽聽分析分析。有兩個兄弟他們非常要好，一起出生一起上學一起參軍一起打戰，形影不離。哥哥對弟弟非常照顧，他想跟弟弟一直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可是有一天弟弟說要離開，你說哥哥該怎麼辦？」

「哥哥不能管弟弟一輩子啊，離開也很正常，又不是不見面了。我覺得哥哥需要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圍著弟弟轉。」

「你怎麼知道哥哥就圍著弟弟轉了，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我就隨口一說，你這麼激動幹什麼。好啦，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先忙了。」喬子夕連忙撤回，方華講的什麼他知道，他講的什麼方華也一定清楚，何必講僵了呢。

方華還是那種溫和的笑，他幾乎不發脾氣：「你怎麼去了那麼久，303病人不配合嗎？」

說到這個喬子夕還是忍不住臉紅了，他做了那種事，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含糊道：「嗯，挺麻煩的。」

「哦。？剛才王然來過，說你開錯藥給他了。 我一看都是維生素也就說是對的。王然不正是303病房的病人嗎？你不是一直在303病房嗎，他怎麼跑來這裡找你呢？」方華溫和的笑突然多了一層東西，那麼快的閃過根本不知道是什麼。

「啊，嗯，也許我正好走開了，去做別的事情了。」

「去做什麼事情了？需要那麼久？久到，久到能吃一頓飯了。」

「工作上的事。阿華，你怎麼了？」喬子夕感到了他的不一樣，像咄咄逼人的樣子，雖然跟往常一樣一直溫和的笑著，但不知為何讓人瑟縮了一下。

方華露出笑容，非常親善，笑道：「沒事，我剛回來想熟悉一下你的業務。」

「我自己能做好，謝謝。」

方華這一刻覺得小惜跟他有距離了，在那個玻璃窗上看到的一切讓他非常難受，忍不住要去質問。小惜怎麼會做那樣的事，為一個男人......那樣。

躲在門口的方華腎上腺素飆升，彷彿小惜那張嘴含了自己的物什一般，讓人熱火如天，蟻食蟲啃般難受極了。他匆匆的離開，坐在辦公室里，腦里依舊是小惜跟張啟山熱吻以及小惜為張啟山那個的場景。

他認識的小惜不是這樣的，他也曾千百次的想過這樣的畫面，可他不敢。可如今，他卻成了別人的，這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