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小說: 主人追妻路漫漫 作者:霄河是剑 字數:4007 更新時間:2019-09-21 09:12:16
在青玉壇將養了兩日,歐陽少恭的氣色也好了許多,今天他站在剩下的弟子面前一副王者之姿,凌厲的目光一一從他們面上掃過,看得底下的弟子誰也不敢出聲。
「從今往後你們要願意就留下,不願意我也不勉強現在就可以回家去。」歐陽少恭威風十足的看著底下的一眾弟子,說出的話鏗鏘有力。
弟子們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你們還猶豫什麼,先生帶領我們不是比雷壇主更好嗎,況且雷壇主已經死了,青玉壇能發揚光大都是先生的功勞,你們還不快快拜見我家先生?!」小黑球站出來說,說完開心的等著歐陽少恭來誇他聰明。
歐陽少恭淺淺的對他一笑,算是獎勵他了,他很滿足的裂開了嘴。
弟子們沉默了一會兒,裡面一聲叫道:「參見歐陽壇主。」有了這麼個聲音其他人也都不再猶豫齊聲呼喊道:「參見歐陽壇主!」
剛才帶頭說話的正是清竹,主人在歐陽少恭身後讚許的看了他一眼,他得意的將頭高高揚起。
這幾日歐陽少恭都在解決青玉壇的事,一些新規則的重新定製,弟子的重新分配,等一切都落實後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歐陽少恭找到在練武的主人,遞上一塊方巾,主人接了隨意的擦了擦攜著他來到陰涼處坐了。
「陵越,今日我就帶你去尋那個山洞吧。」
「你辛苦多日也該歇息一下,這些比起你的身體都是小事。」主人心裡其實挺想早點去那個洞穴的,但還是少恭的身體重要,這幾日他也是一直陪著的,所以也沒有時間單獨去尋。
「這邊我都處理好了,也沒什麼要事了,你為我做到如此份上,我也該表明我的心跡才對。而且就在附近,若不早日去找你心裡也始終沒個踏實。最近還做那樣的夢嗎?」
主人點了點頭,反反覆復都是那幾個鏡頭,主人一醒就難以記清夢裡的東西了。
歐陽少恭點點頭,道:「既如此我們也不要耽擱了,現在就啟程,如何?」
他都這樣說了主人自然沒有意見。歐陽少恭早已跟壇中弟子吩咐過了,兩人一起出了青玉壇過了會仙橋一路往祝融峰祝融廟行去。因不是十分急迫的事情兩人也是邊走邊游,歐陽少恭一路上又給主人講這些那些的典故,渴了喝些清泉再繼續前行,兩人彷彿又回到了半年多前攜手游山河的時候。原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才過去了半年而已。
主人指著前面的一個山頭問:「那是什麼山?」
「那是回雁峰,峰名由來有二,一曰:北雁南來,至此越冬,待來年出暖而歸;二曰:山形似一隻鴻雁伸頸昂頭,舒足展翅欲騰空飛翔。」歐陽少恭對這些侃侃而來,讓人十分佩服,想他到過的地方一定非常多,而且每一處他都能說出一二個典故來。
主人痴痴一笑,上前抱住歐陽少恭道:「想當初你我可就在那回雁峰中初嘗雨露,當時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
歐陽少恭也笑了,也想起當初的樣子,面上帶了粉,佯怒道:「你還說,粗魯毛頭,疼的我都行不了路了。」
「當真?可你那時走的不是挺快的嗎,說話也中氣十足的。」主人是你太粗心啦,他真的疼,當時背著你流冷汗扶腰你都沒看見,我可看的清清楚楚,也不怪你,畢竟人生第一次嘛。
歐陽少恭見主人這麼說,推了他一把自己出了他懷抱,邊走邊說:「給你撿了大便宜還裝蒜。若不是我當時病發,雷嚴那種藥能奈何的了我?」
主人沒聽見前半句只聽到了「病發」二字,臉立刻又暗了下來,疾步上前將人摟住:「原來你那時就病發了,我卻還如此折騰你,對不起。」
歐陽少恭見自己惹了主人不安立刻笑起來,道:「你若不那般我只怕早就爆血而亡了,也是你我之間本該有此緣分,我往日都去別處,偏偏那日去了回雁峰。」
「自少恭上天墉起我便難以忘懷,彷彿前生註定般,對你有種熟悉的感覺,卻始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要不是回雁峰那事,我定不敢確定自己心意。說起來我倒要謝謝雷嚴了。」
「你提他做什麼,那種宵小之輩以後不許提起。」歐陽少恭對雷嚴很是蔑視,雷嚴總是想著方的要把少恭弄到手,少恭對他更是厭惡至極。
「是,我不該提起惹你不快。走吧,前面就到祝融廟了吧?」主人拉起歐陽少恭的手往前走。
「對。」歐陽少恭任主人拉著,自己跟在後面走。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祝融廟,石牆鐵瓦,為的是「罡風不能動搖,冰雪不可凍裂」,修築在一個十分巨大的岩石上。歐陽少恭推開榆木朱漆門,正殿上供著人稱「有求必應」的祝融火神,肅穆端莊,威嚴四方。
歐陽少恭對著神像恭恭敬敬的施禮,拉著主人一起參拜,主人也沒多想,他是神供人跪拜也是應當的,只是沒想到歐陽少恭也拜火神。歐陽少恭從來不祭拜任何東西,也從沒見過他好好的看日月,比起看天相流彩他更願意看世間百態人文疾苦。
只見歐陽少恭嘴裡碎碎念叨了一番,說的什麼主人沒聽懂,但見他態度嚴謹誠懇,心想他定是十分崇拜祝融的。歐陽少恭也沒有念叨很久,等他說完睜開眼站起身來到神像面前,然後跳上祭台,伸手去推神像,這千斤重的神像竟被他輕輕鬆鬆的推開了,下面露出一個往下延伸的隧道,他指著隧道對主人說:「你要找的洞穴就在這下面,洞穴的另一個出口就是萬丈懸崖,深不見谷,被岩壁上長出的藤蔓層層圍住,你若是想從那裡進去是不大可能的。」
主人往隧道里張望了一下,看情景這隧道還挺長的,心裡好奇少恭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連他要找的洞穴都一清二楚,但也不著急,反正進了洞歐陽少恭就會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他。主人的手扶在被推開的神像上暗暗使力發現這神像不是一般的重,再看向歐陽少恭半點虛汗都沒有,不免又驚奇他力氣為何如此大,平日也沒見他這麼大的力。歐陽少恭已尋了火把來,點燃後將其中一個交到主人手裡,然後自己率先進了隧道。
隧道很陡很窄,只可容一人側身而過,不規則的石階有隨時將人絆倒的危險。在這樣陡峻的地方歐陽少恭卻如履平地,主人高舉著火把走的雖有點吃力卻也能跟上歐陽少恭的步子。兩人側身走了大約一炷香時候前面的路漸漸寬起來,但也寬不到哪去,地面上依然不好行走。洞穴里又潮濕,台階上長了濕滑的苔蘚,裡面一股霉味,十分不好聞。
跟著歐陽少恭彎彎繞繞的走了大概半個多時辰終於前面豁然開朗,一個五米高十米寬的洞穴呈現在眼前,只是它被一層結界封著。主人正好奇為什麼在這裡還有結界,一旁的歐陽少恭已捻起法印,念出一串術語,然後右手從下往上一劃結界就消失了。歐陽少恭還是第一個步入洞穴,主人也跟了進去。
這個洞穴里的空氣與隧道里的不一樣,這裡比較幹燥,也沒有長苔蘚。這裡似乎經常有人來,看歐陽少恭對這裡熟悉異常定是常常來此的,但他獨自前來都做什麼?主人舉著火把往洞壁上一照,洞壁上模模糊糊的刻滿了字畫,有些是字有些是畫,畫的部分更加模糊,畫也非常的抽象,字是部分倒還能辨別,只是有很多書體,就連最上古的文字都有。這一定是非常多的人來過此處,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不同的字體不同的畫法?幸好主人跟著紫胤真人也學了不少古文字,看這些古文雖然困難了些倒還能大致看懂。
洞壁上畫著一個叫太子長琴的仙人,因放走一條黑龍而致不周山倒塌被毀去原身生生世世寡親緣情緣的事,上面雕刻的十分粗略,沒有詳細講述。之後一些是太子長琴仙靈被鑄劍師所捕封入上古凶劍中,而一半魂魄不甘為劍掙脫而出,托生為鑄劍師之子守爐最後跳下鑄劍爐想與凶劍中的魂魄合為一體的事。後面的開始出現了字,記載著半魂一世世的孤苦一世世的眾叛親離,到了最後開始呈現出半魂對此懲罰的不滿和怨憤,千方百計的設法奪回凶劍的故事,每一個故事都充滿了血淚,充滿了孤寂。
在石壁上一側畫著凶劍的簡圖,雖是簡圖也能讓人輕易的看出這劍的模樣。主人轉頭看向歐陽少恭,他正用手撫摸著石壁上的字,就像愛人的撫摸,他的眼裡裝滿了很多東西,不甘,孤寂,憤懣,恨,怒這些不好的東西在他眼裡流轉著,當他撫上單獨的一些字眼的時候,眼裡又湧出溫柔,痴情,喜悅,這些又與那些糅雜在一起,實在難以看出他到底是何心情。歐陽少恭也收到了主人的目光,他轉過頭去對主人莞爾一笑,對主人來說世上在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得了他的笑了。
歐陽少恭走到主人面前,看著石壁上的凶劍簡圖,眉眼一收一放,最後像悟道般的笑了,說:「它就是焚寂。」他帶著主人在一塊還算平滑的石頭上坐了下來,開始詳細的複述石壁上的故事。
在太古時代,火神祝融有三把喜愛的琴,各取名為鳳來,凰來,鸞來,火神最喜鳳來琴常常撫之,後請女媧為鳳來施命魂牽引之術成為完整生靈,名為太子長琴,與祝融父子情誼相待,成為太古時代三界第一樂師。
太子長琴溫和沉靜,平日除去清修,便喜愛到榣山曠野奏樂怡情。於此結識好友慳臾,一隻榣山水湄邊的水虺。慳臾雖弱小,卻堅信自己與別不同,終有一日將修鍊成通天徹地之應龍。他與太子長琴相約,若成應龍,定要太子長琴坐於龍角旁,帶其上天入地乘奔御風往來山川間。
之後過去數百年,天皇伏羲不滿人間種種,率眾離開人界登天而去。太子長琴眷戀榣山風物,卻也只得依依不捨與慳臾別過。登天後伏羲將其追隨者渡為仙身,太子長琴亦然。眾神仙忙於建造天宮,三百日後諸事底定,太子長琴往下界榣山,方才憶起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人間三百年匆匆而逝,榣山已無慳臾蹤跡,無緣相見。
如此時光飛逝,數千年後,一條黑龍於人界南方的戲水之舉引來民怨。黑龍打傷伏羲派遣懲戒他的仙將,逃入不周山中,求得應龍鐘鼓的庇護。火神祝融、水神共工與太子長琴,奉伏羲之命前往不周山。太子長琴用琴音使鐘鼓沉睡,祝融、共工趁機捉拿黑龍。然而,當看到黑龍金色的瞳目時,太子長琴意識到這黑龍就是當年榣山水湄邊的水虺,慳臾,惶思中琴聲突斷,使得鐘鼓蘇醒,與祝融、共工一場曠世大戰,引發不周山天柱傾塌,天地幾近覆滅之災。後慳臾被女神赤水女子獻收為坐騎,再無自由;共工、祝融往渤海之東深淵歸墟,思過千年;太子長琴被貶為凡人,永去仙籍,落凡後寡親緣情緣,輪迴往生,皆為孤獨之命。從此,天界得一女神的黑龍坐騎,少去一位擅彈琴曲的仙人。
太子長琴原身鳳來既毀,三魂七魄於投胎途中在榣山眷戀不去,被人界龍淵部族之工匠角離所得,角離以禁法「血塗之陣」取其命魂四魄,鑄焚寂之劍,魂魄分離之苦難以細說。所餘二魂三魄不甘散去,無所歸處,逢角離之妻臨盆,二魂三魄附於角離之子命魂,不日出生。角越自小時常呆望焚寂,似心有所感,後龍淵部族所鑄七柄凶劍,遭女媧封印。角越因失去焚寂之劍,投入鑄劍爐中自焚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