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青州給小武打了個電話，在酒店門口等了一會兒，就見小武把車開了過來。

上車後，小武問：「程先生，我們現在回酒店嗎？」

程青州說：「還早，我們一塊再去吃點東西吧。」

小武露出詫異之色，似乎很好奇為什麼程青州剛吃完卻還要再接著吃，但他職業素養很好，再覺得奇怪也不會開口多問一嘴。

「好，程先生，那我們現在去哪？」

二十分鐘以後，小武把車停在了附近一個收費停車場，和程青州一塊步行五百米，找到了這家叫「青之屋」的料理店。

這家料理店是龔豐源給程青州推薦的，他之前來日本工作的時候被日方代表推薦了這家店，工作結束以後和他團隊的工作人員來過一次，評價很高。

「請進。」一個穿著藏青色和服、年齡應該是五十歲左右的老闆見到他們，笑臉將他們迎進去，說的是日語，程青州因為看過很多的日本動畫和日劇，聽懂了這句話。

他問老闆：「請問你會說英語嗎？」

「會一點。」老闆迅速換了英語，發音有點奇怪，但不妨礙聽懂。

程青州和小武在榻榻米上坐下，拿過菜單，拍了張照，用手機上的日語翻譯軟體翻譯成中文。

夜幕已經落下，店裡的燈是橙黃色的。木製小桌上擺著一隻細長的瓷瓶，瓷瓶里放著一枝點綴著四五朵綠色花包的花枝。程青州不認識這是什麼花，卻覺得美，小小的一朵，與這座老舊但幹凈整潔的料理店相得益彰。

「小武，你今年幾歲啊？」程青州好奇地問。

小武答：「今年二十三。」

程青州驚呼一聲，「好年輕，比我還小。」

大概是因為身強力壯、長著結實肌肉的關係，小武整個人看上去要比他的實際年齡大一點。

小武靦腆地笑了笑，眼睛裡卻溢出一抹堅定的光彩，說：「程先生，我雖然年紀比較小，但是本事很不錯的。」

「哈哈。」程青州笑，「我沒有質疑你的意思啦。」

剛才程青州和張雲山一起的時候，沒吃什麼東西，肚子早就餓了，待拉麵上來，他立即大口吃了好幾口，才感覺自己飢餓的肚子得到了滿足。

除了拉麵之外，他們還點了壽司和烤肉，以及一瓶梅子酒。

不管程青州怎麼說，小武都不肯沾酒。程青州沒轍，只好自己一個人喝。

「吃好了。」程青州放下最後一根簽子，滿足地吁了口氣，「吃得好滿足。」

他抬頭看向小武，小武卻還是跟剛來時一樣正襟危坐的樣子，一碗拉麵倒是吃幹凈了，不過燒烤和壽司沒怎麼動，基本上都是程青州解決的。程青州問：「小武，你吃飽了嗎？」

小武老實地回答：「沒有吃飽，等會兒回去後再吃點。」

「好吧，早知道之前應該多點一些。」程青州歉意地說。

程青州跟老闆結了賬，起身準備離開，小武剛把門打開準備讓程青州出去的時候，一個年輕的男人忽然搖搖晃晃地從外面衝進來。是一個喝醉了的男人，穿著西裝皮鞋，臉頰泛出明顯的酡紅，嘴裡還在咕噥著什麼，是日語。

小武第一時間擋在程青州身前，伸長左手手臂，以免這個醉酒的年輕男人衝撞到程青州。

這時，醉酒的年輕男人看到了程青州。

他不知道是看到了誰，忽然間眼眶通紅，情緒激動，大喊了一聲什麼，張開手就要朝程青州抱過來。

程青州被嚇了一跳，趕緊往後躲。小武擒住醉酒男子的肩膀，制止他繼續往前。

「滾開！」小武一聲怒呵，把這個醉酒的男人推倒在了地上。

程青州趕緊說：「小武，我們快走。」

小武帶著他匆匆跨過這個男人，離開了「青之屋」。

沒過一會兒，他們剛拐過一個街角，就聽見身後傳來剛才那個男人大喊大叫的聲音，還有哭聲，雖然聽不懂日語，可程青州卻莫名覺得這個聲音充滿了悲傷和絕望。

直到小武開車帶他離開了這片街區，程青州才鬆了口氣。

「剛才那個人太嚇人了。」程青州說，「估計是喝醉了酒，把我認成別人了，也不知道他在嚎些什麼。」

他轉頭看向小武，說：「剛才謝謝你了。」

小武靦腆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