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烺不知為何，從賣藥的老頭那裡，收下了那顆藥丸，雖說自己不會服用，可若是靈兮有個萬一，自己一定是會先保護他的。

蒼烺今日一無所獲，便到熱鬧的街市上遊盪，逛了一天，到了黃昏時分，蒼烺路過一座達官貴人的豪宅，沒想到從後門口處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靈兮垂著眼簾，心情不佳。

自打回龍城後，雖說自己的名聲壞到了家，可還有些貴人想要見自己，並且出價不菲。

靈兮想著若是能補貼家用，陪陪這些無聊的人，倒也沒什麼，只是不敢告訴蒼烺，自己又操起了老本行，但是這麼瞞著，終究還是有暴露的一天。

靈兮想著，突然，一隻熟悉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胳膊，靈兮心中「咯噔」一聲，不敢抬頭去看那人的表情。

蒼烺一言不發，拽著靈兮走進了一條陰暗的小巷。

「烺……疼……」靈兮輕輕試探。

蒼烺一把將靈兮按在牆上，緊緊地注視著靈兮的眼睛，壓低了嗓音，顯得憤怒異常，「怎麼又在做這種事？」

「烺……」每當靈兮只喚蒼烺的名字時，都是在撒嬌，蒼烺自然聽得出來，可這次卻沒有給他台階下。

「不是說……」蒼烺看著靈兮，以往強勢的表情卻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脆弱，「……要成為只屬於我的人嗎？」

靈兮一怔，心裡多了幾分愧疚，一把摟住了蒼烺，也失了平時那游刃有餘的態度，「我是你的，我是烺的，我的一切，都是烺的，你想要我怎樣都行，就算是死，我也想死在烺的手上……」

「我怎會讓你死！」蒼烺摟緊了懷裡的人，「我是要保護你的……我愛你早已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烺，我也是……」靈兮將蒼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處，抬頭深吻著他。

蒼烺撫摸著靈兮的胸口，手指劃過脖頸上的火色水晶，那水晶在黑夜中發著照耀的紅光，讓靈兮看起來更加嫵媚動人。

……

「我……」蒼烺低聲回答，「我不要什麼的子嗣，我只想與你在一起，兩個人，天涯海角……」

「嗯……」靈兮因蒼烺給出的答案，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靈兮隱約看到有個人影經過，悄悄地紅了下眼睛。

我的烺，怎能讓別人看去呢……

「殿下，」黑斗篷權傾向修光彙報，「屬下今日遇到了靈兮！那兩人……光天化日之下竟在街上……簡直下流！毫無廉恥！但……但屬下沒有打草驚蛇……」

權傾沒有說是靈兮用了幻術，把自己支開了，但想來靈兮也並不知道那個路人是自己。

「哼哼……哈哈哈哈！」修光笑了起來，眼中帶著癲狂之態，「傷了本尊，你倒是快活……本尊定要你受盡恥辱……」

權傾偷偷看著修光那被燒損的半邊臉，面容扭曲可怖，彷彿鬼怪，另半邊臉卻還是俊美如舊，兩邊的強烈對比，反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權傾不著痕跡地轉開了目光。

龍城最繁華的街上，人頭攢動，一位華貴的富人，不留神撞到了一名紅衣女子。

「哎呦！」女子捂著腦門，彎腰道歉，「這位大老爺，小女子眼神不好，對不住啦！」

富人沒被撞疼，只是那女子撞得險些跌倒，便揮了揮手，無意去計較。

女子見狀竊喜，準備離開，不想突然被不知從何處來的路人抓住了手腕。

「姑娘，把錢袋還給這位老爺！」男子那正義凜然的聲音，讓女子一愣。

富人老爺聽到這話，往自己的腰間摸去，果然，錢袋早已不翼而飛。

鳳舞一陣惱怒，想知道究竟是誰壞自己的好事，抬頭看向那名男子。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愣，「你、你……」

男子的表情由震驚又轉變為憤怒，眼底還暗含著一絲興奮。

鳳舞當機立斷，用力甩開他的手，轉身逃跑。

不遠處的鳳歌聽到了妹妹的呼叫聲，「姐姐快跑！那個傢伙……那個許文遠又來啦！」

鳳歌一驚，居然愣了片刻。

「可惡，你以為我還會讓你逃跑嗎！」許文遠咬牙切齒，從懷中掏出一隻咒符，朝著鳳舞的背後投去。

鳳舞側身一躲，咒符從自己身旁飛過，鳳舞不禁嗤笑，「幾年不見，你的功夫，倒是沒有長進啊？」

許文遠見鳳舞咧嘴嘲笑自己，心頭一惱，臉色也漲紅了起來。

「就憑你，也想追我家姐姐，做夢！」鳳舞朝著許文遠吐了吐舌頭，準備逃跑。

許文遠見狀，急忙從懷裡掏出了什麼，再次朝著鳳舞扔了過去。

哼，這小道士，幾年不見，卻跟從前一個樣，只會扔東西……

鳳舞滿臉不屑，等到看清許文遠扔過來的是何物時，鳳舞突然感到渾身不適，一陣強烈的噁心感涌了上來。

鳳舞腿一軟，坐在了地上，緊緊地捂住了口鼻，盯著地上散落一片綠色的花狀植物，「這、這是……七葉一枝花……」

許文遠跑過來，抓緊了渾身無力的鳳舞，「多虧我不忘恥辱，隨身攜帶著你們蛇類最討厭的七葉，沒想到還真有這麼一天，能再見到你們……」

許文遠眼神凌厲了起來，看著不遠處那個青色的身影，大叫道：「許文凌，你跟我走！」

被挾持的鳳舞聽到這個名字，渾身一僵，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混、混蛋！姐姐是鳳歌，才不是什麼許文凌……姐姐！姐姐救我！」

鳳舞看到遠處的鳳歌，她的神色中失去了往常的鎮定，眼中寫滿了動搖。

「不……」鳳舞的眼眶紅了起來，「你是我姐姐，不是什麼許文凌……」

「鳳舞……」鳳歌看著泫然欲泣的鳳舞，輕皺了一下眉頭。

「許文凌！你看著我！」許文遠氣勢強硬了起來，「就算你不認我這個師兄，難道你就真的忘了我們門派收養你的恩情了嗎！」

「恩情……」鳳歌直直地盯著許文遠的眼睛，彷彿想起了什麼。

「姐姐！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唔！」

許文遠一把掐住了鳳舞的細頸，他的喉嚨間發出低笑，「呵，原來如此……我就說為什麼……向來循規蹈矩的師妹，為什麼名門正派不肯留，偏偏要跟著你這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壞蛇妖，背棄師門，如今還甘願做這般偷雞摸狗之事……原來都是你做的好事啊？」

鳳舞看著眼前那個身影，姐姐的面貌卻逐漸模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