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青青，初春即至。

小靈兮只記得這個隆冬，自己是在小蒼烺的庇佑下，溫暖地度過的。

而自己現在，又是在哪裡呢？

田間小路上，一輛滿載人員的馬車緩緩前進著，小靈兮也在馬車上。

靈兮瑟瑟發抖地觀察著馬車上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卻都個個嫵媚多姿，身上散發出濃濃的胭脂水粉味。

靈兮一陣犯嘔，自己絕對和這些人處不來的！

靈兮突然懷念起蒼烺身上的味道，像是陽光下的稻草……

「你攥著這破玩意兒幹什麼？」靈兮的幻想被打斷，季否坐在他身旁，從靈兮懷裡抽出了他一直緊緊攥著的黑布，那是臨走前蒼烺撕下來給他的袖子。

「啊，還我！」靈兮想要奪過來，只有上面，還保留著一絲蒼烺的味道。

「扔了扔了。」季否一鬆手，黑布便被他丟出了馬車。

「不！」靈兮一急，想要跳下馬車，季否伸手捉住了他。

「你要幹什麼！」季否厲聲指責他，車上的人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你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靈兮掙扎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你以為我跑大老遠，把你帶回來是為了什麼！」季否用力地把靈兮甩到了馬車內，周圍的俊男正妹們只是看著他被推倒，沒有人上前幫忙。

「季大哥，」一名嫵媚妖嬈的女子開口詢問，「這便是你接回來的新人？看這樣子，還是個雛兒吧？」

「大姐你在說什麼話啊？」一旁有人回應他，「這麼小的男娃，肯定是啦，可這得何時才能接客啊？」

「行了，」季否讓他們停下，「他長相還不錯，是個可塑之才，以後就由我親手教導了。」

「什麼啊，季大哥您喜歡嫩的就直說，讓您親手指導，那不又得做出個小妖精來？」

周圍人發出各式各樣的笑聲，靈兮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卻隱隱覺得背後發涼，覺得自己不能繼續待在這裡。

靈兮拚命反抗，甚至下口去咬季否，可終究還是被他給抓了起來。

「小傢伙性子還挺烈，看來不好馴服啊，」季否摸了摸自己剛剛被咬的痕跡，吩咐一旁的人，「拿繩子來。」

靈兮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把自己綁在馬車上，還脫了自己的衣服，用布塞住了自己的嘴。

小小少年第一次嘗到如此屈辱和羞恥的感覺。

「這孩子生得倒是精緻，」不知是誰摸上了靈兮的肚臍，「真想見見他父母的模樣。」

靈兮無力反抗，又氣又辱的感覺湧上心頭。

是第一次，卻不是最後一次。

靈兮隱隱約約察覺到了，自己要去的是什麼地方，不是安居享樂之處，而是出賣皮相的花柳之地。

靈兮被季否帶到了龍城，最繁華的地方，靈兮毫無興緻，更無心去欣賞景色，心裡只想著自己如何逃離。

靈兮本想過用蒼烺教給自己的擬態，變成狐狸之後逃離這裡，可是自己毫無修為，也控制不好自己的能力，一個不小心，反而會弄巧成拙。

自打來到龍城，季否緊緊地看著靈兮，一起吃睡，寸步不離。

靈兮厭惡季否，是這個人把自己從獸靈山帶回來，逼自己做噁心的事情，但最重要的原因卻是，靈兮討厭他那虛偽的笑容，靈兮見過他面對自己時做出的惡態，也見過他面對客人時恭敬的態度，彷彿是套上了一副人皮面具，令人作嘔。

靈兮想念小蒼烺，想念他那肆無忌憚的笑容，想念他那得意的表情，還有那毫不掩飾的情緒，跟這裡的人完全不同。

這裡的人，彷彿只會兩種表情——虛偽的笑容，以及用來魅惑別人的做作表情。

「靈兮，」季否叫他，伸手指著不遠處的糕點，「我要吃那個。」

其實靈兮生性是乖巧的，加上又是個孩子，清楚自己反抗不過季否，只能照做。

靈兮把糕點端到了季否的面前，想著：若是他只是這樣使喚自己，就好了。

可惜季否並不滿意，「我教過你的你都給我忘了嗎？」

靈兮一個激靈，低頭不敢說話。

「我讓你如何喂我？」

靈兮攥緊了拳頭，遲遲不肯動作。

「咬住它。」季否將一塊糕點拿到靈兮嘴邊，靈兮猶豫了半天，還是含住了那塊糕點。

「爬到我身上來，用嘴喂我。」季否輕描淡寫地吩咐著，這在靈兮耳中聽來，卻是難堪又噁心的話語。

靈兮一想到自己要違背意願，爬到這個男人的身上，心裡就一陣反胃，口中含著的那甜得發膩的糕點，也令自己噁心至極。

靈兮站著不動，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吐了口中的糕點，季否看到他這副模樣，掏出了皮鞭。

靈兮知道季否要做什麼，鞭子抽在身上固然疼痛，可之後總有兩三天的休養時間，不用再做自己厭惡的事情了。

靈兮被抽得痛到淚流不止，可眼神卻還是不肯屈服。

少年的身體總是成長地很快，靈兮的個子開始抽高，面容也更加俊俏，漸漸地有了誘人的身線，雖然他還尚未接客，可已經有客人開始直勾勾地盯著他了。

季否還是將他帶在身邊，季否不是接客的人，只是負責管理和調教這些人。

靈兮見過季否如何調教新人，也見識過新人如何從不情願的表情變得沉迷，靈兮害怕極了，想著終有一天，自己也會經歷這樣的「調教」。

然而那一天，在靈兮的身體初長成的時候，到來了。

那日，季否喝了許多酒。

靈兮害怕極了，季否的鬍鬚扎到自己的皮膚，一種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自己哭著反抗他，卻毫無用處。

「為什麼，這麼久了，你連個諂媚的笑都學不會？」季否手上的動作更加肆無忌憚，「你明明就有一張好看的皮囊，做這營生，只要把自己的身體當成物件就好了……」

「不要！住手！」靈兮看著季否動作，內心的恐懼之情到了極點。

「只是一會兒的事，」季否摸到了一旁的煙斗，朝著靈兮戳去，「你要是能領悟其中樂趣，也不會感到痛苦了。」

哪有什麼樂趣可言！靈兮驚恐地看著季否手中的煙斗，彷彿那是一把利器，要將自己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