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溪……墨溪……」

半夜墨溪被身邊的魚兒晃醒。

「怎麼了？」

他眨了眨眼睛，看見黑漆漆的一片中一條魚尾巴晃呀晃的，問道：「是不是想去方便？」

小人魚沉默了一會兒，鄭重其事道：「我……我夢到燒柴火的夥計偷偷喝我泡過的水。」

墨溪：「……」

墨溪睏倦地打了一個哈欠，問道：「明天放你去河裡游好不好？」

魚尾巴晃得更歡了，影子乍一看還有點嚇人。

「好，夫君最好了。」這句話後面總會跟一口帶響聲的吻。

墨溪翻了身抱住他，迷迷糊糊地回親了他一口，繼續睡了過去。

第二天墨溪處理完公事就帶小人魚到魔域東南一處偏僻的小溪。

小溪周邊草木茂盛，雖有低級魔獸出沒，都被墨溪手下的麒麟獨有的上古神獸威壓嚇跑，這處又遠離城鎮和礦山，不太會有同族來打擾他們。

「這水好甜，墨溪也喝喝看。」凌漪下去遊了沒一會兒，就趴在岸邊用手捧著水想獻給他。

墨溪蹲下身子的工夫，水就從凌漪指縫間溜走，他便用自己的手托起一點，正要遞到嘴邊嘗嘗味道，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神情複雜地看向凌漪。

凌漪不解地看他。

墨溪清咳一聲，解釋道：「我總覺得喝了這溪水的我和你夢裡燒柴火的夥計差不了多少。」

凌漪並不覺得，理直氣壯地反駁道：「墨溪又沒煮了這條溪，再說了，凌漪的血給你喝又何妨。」

墨溪哭笑不得，還沒因自己在凌漪心中的地位之高沾沾自喜一時，下一秒就聽這小人魚怯生生地收回了前言：「呃……話是這麼說，但血可不能天天喝，要血就得割肉，凌漪還是怕疼的。」

墨溪開懷大笑道：「不喝你血，不割你肉，不讓你疼。」

凌漪聞言莞爾一笑，眨眼間潛入水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飛上來兩條活蹦亂跳的大魚。

墨溪瞅了瞅一旁被拍飛上岸的魚，又瞅了瞅賣力抓捕魚的小人魚，問：「你這是為了我不惜同類相殘？」

話音未落，凌漪就不滿道：「這是魚，我是人魚，不一樣的。」

「那你之前不是說水溫太燙就像燒魚湯？」墨溪問。

「人魚肉嘗起來本來就和魚肉沒什麼區別，真正有神效的是人魚血。」凌漪輕哼一聲，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又潛下去抓了許多大蝦和螃蟹上來。

黃昏臨近，墨溪身邊的魚蝦蟹堆得跟小孩一樣高，還好燭龍的吐息冰凍了它們，否則就浪費了凌漪的辛苦捕獵。

凌漪玩了一天，還不盡興，坐在燭龍背上喃喃自語道：「海里的魚蝦更大，要是能送給墨溪就好了。」

「海？」墨溪喃吶著這陌生的字眼。

凌漪一驚，問道：「夫君不知道海嗎？」

「古書上有記載，海,天池也。以納百川者。」墨溪撓了撓後腦勺，說道，「魔域西南邊山巔上剛好有一大湖，魔域中大小河流皆彙集於此，我以為那就是……」

「那不是海！」凌漪氣呼呼道，「人魚又名海族，大海與天空相接，無邊無際，比無邊密林還大，比懸崖峭壁還深，位於人族領地的最東邊，大海中心有一仙島便是蓬萊，那名族人一直想帶我回蓬萊，只為振興海族，然而……」

「然而什麼……」墨溪問道。

凌漪搖了搖頭，抱緊他道：「去了可能就回不來了。」

墨溪撫上他微微發顫的手，沒有多說什麼，先帶凌漪和他今天的收穫一起回到皇宮，餵飽七張小嘴要緊。

「凌漪說過不要喝魚湯。」凌漪一眼掃過今天的晚膳，睜大了眼睛，「所以廚房做了烤魚？」

「在水裡煮和在火里炸，兩個都好可怕。」凌漪咽了一口唾沫，似乎難以接受。

都怪他沒想到這一點，墨溪沉默了一會兒，道：「不想吃就倒了，帶你去吃上次的蝙蝠翅膀。」

一聽要倒掉，凌漪又於心不忍，一邊念叨著「不吃掉就對不起逝去的魚兒蝦兒蟹兒」一邊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咽起來。

凌漪大口吃肉的時候，墨溪就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光滑細膩的小腹。

身處孕期的人魚因為「好吃懶做」，小肚子多了一層層漣漪似的贅肉，裡面裝著足足六顆人魚蛋，隨著凌漪進食的動作一顫一顫的，讓墨溪有一種將其壓在身下只摸不做的衝動。

凌漪還未察覺到自己夫君的眸底悄然間劃過一抹別有深意的光，依舊滿足地眯起眼睛細嚼慢咽著美味。

剛想再夾一塊肉，對面的墨溪不見了蹤影。

凌漪還摸不著頭腦，自己卻被一雙大手抱貓一般地舉了起來，片刻後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想抱著你吃。」墨溪的手環抱在他的腰間，嘴上不急不忙地說，心裡已迫不及待地想上下其手。

凌漪吃東西的動作一僵，羞怯地低下頭說道：「夫君要做也等凌漪吃完東西，不然寶寶們會鬧脾氣的。」

「不做，你吃。」墨溪淡淡道，手微微挪動了位置，指腹已貼著柔軟的肚臍上方，隨時可以享受柔軟細膩的絲綢質感。

凌漪得到他的承諾，徹底放下了戒心，嗷嗚嗷嗚地專心於進食。

墨溪看準時機，五指貼著他的小腹，畫著圈揉了起來。

裡面好像有寶寶在動。

肉肉在他手心裡發顫發燙。

跟魚鱗相接的部位又是那麼冰涼。

墨溪舒服地低哼，快要沉溺其中，忽聽凌漪冷冷地問他：「墨溪，你抱我就是為了摸我的肚子？」

「嗯？」墨溪眨了眨眼睛，沒聽出他語氣里夾雜著一絲慍怒，還未停下撫摸他的小肚子，「魚兒的肚子摸上去很舒服，夫君很喜歡。」

手上突如其來的不輕不重的一巴掌把墨溪拽回了現實。

「混蛋，流氓。」聖子難得罵他，「你根本不想抱我，只是想摸我的肚子。」

「這……」墨溪無辜地看著他，「我想抱你和我想摸你的肚子有什麼衝突？」

說著，又摸了一把。

這次寶寶動得更厲害了。

凌漪也對他更凶了，偏偏還用濕漉漉的眼睛瞪著他，拋給他一個難題：「墨溪是更喜歡凌漪，還是更喜歡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