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秘境開啟不過幾個時辰就被墨溪和凌漪從內攻破，籠罩在南方聖所上方的濃霧消散，被吸入秘境的人們也紛紛解放，意識到自己得救後不約而同地高喊魔尊陛下萬歲。

墨溪帶著凌漪凱旋王都，一舉攻破狐妖秘境之事不久後就一傳十十傳百，變得家喻戶曉，無人不知，此前還對他抱有疑問的領主們紛紛安分了許多，眾志成城準備即將到來的秋蘭祭，也讓墨溪能抽出空來好好陪陪凌漪。

唯恐小人魚趁其不備再一次偷偷溜走。

儘管凌漪再三認錯強調自己不會逃跑，墨溪還是下了禁令，小人魚只好每日待在寢殿里可憐巴巴地等他回來。

離秋蘭祭還有一天時間，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邊界處的巡邏兵已經發現了間諜的蹤跡，果真如墨溪所料，那三人小組要從懸崖較陡峭的一側偷偷潛入秋蘭祭，現在離消滅顧家還需要一個契機。

「契機」正為自己一邊褪下衣物一邊懇求他道：「陛下……凌漪錯了，真錯了，以後再也不會背著陛下偷偷跑出去的，陛下……」

「乖乖受罰。」無論凌漪如何撒嬌，墨溪的態度依然堅決，他撩起凌漪的一縷髮絲攢在手心裡細細把玩，發覺有些濕潤便問道，「又在浴池睡著了？」

「浴池暖呼呼的，一下就睡著了。」凌漪眨了眨眼睛，怕墨溪怪罪他，「陛下不喜歡凌漪睡在浴池裡嗎？」

「你喜歡就好。」若是浴池能給予前世的凌漪一點溫暖，他好歹有一絲聊勝於無的安慰。墨溪眸色微黯，被凌漪敏銳地捕捉，小人魚遲疑了一會兒，撲進他的懷裡，試探地問道：「墨溪是不是在秘境里看到了可怕的事？」

墨溪撫上他的頭，淡淡地嘆了一聲氣。

「……我看見我殺死了你。」墨溪深吸了一口氣，本以為能平靜地說出事實，聲音鑽出喉嚨後卻在像個懦夫一樣發顫，「我看到我殺死了你，你說好痛，你說你要死了，但是我……我根本控制不了我的身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在我的手上……」

凌漪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地傾聽著。

「凌漪……我曾犯下了無法彌補的大錯，我後悔莫及，我無地自容，但若是一直深陷在泥潭裡，無異於重蹈覆轍，所以……所以我還是想方設法避開了它，但有些東西未免來得太過容易，我有時真得不明白自己究竟配不配……」

有時赦免才是煎熬，受罪才是解脫。

墨溪不明白，自己究竟配不配得上凌漪這一世。

「對凌漪來說，陛下就是最好的。」說著，凌漪踮起腳尖，輕輕啄了一口他的唇瓣，認真道，「陛下想要彌補的事，一定能彌補，陛下想要做到的事，一定能做到，凌漪永遠相信陛下。」

墨溪又驚又喜地睜大了眼睛，低頭加深了剛剛的吻，似一個垂危之人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獨屬於他的解藥，如饑似渴地汲取他的生命源泉，凌漪被他吻得舒服地發出哼聲。

不知不覺吻到了床上，凌漪鑽進他懷裡蹭了蹭，自言自語道：「原來陛下最害怕這個呀……」

聽他語氣似乎還有點沾沾自喜，墨溪苦笑道：「那凌漪最害怕的是什麼？」

「陛下不要我了。」凌漪沒有猶豫地回答他，埋在他懷裡悶悶道，「跟之前做的噩夢差不多，所以很快就醒了。」

墨溪挑眉：「噩夢？」

凌漪嗯了一聲，不再多言。

既然他不願意說，墨溪就沒有過問，熄了燭火，抱著他閉上了眼睛。

「……陛下。」

「怎麼了？做噩夢了？」

「明天想吃槐花糕。」

「……」

「以後不準再偷跑出去了。」

「嗯。」

「會給你買的。」

「嗯嗯！」

墨溪無奈又寵溺地笑了一聲，彷彿凌漪只要有槐花糕吃做噩夢都能笑醒，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抱他，安然入眠。

……

「凌漪，該起了。」

凌漪聽到他呼喚，迷迷糊糊地起了身，一眼就瞧見了蓋在身上的硃色新衣，被那金燦燦的花紋晃了眼，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呢喃道：「怎麼會在這裡，不是明天才是秋蘭祭嗎？」

「凌漪，別磨蹭，快穿上，這可是你向我要的。」

「陛下一大早就買來了槐花糕？」凌漪木訥不解地轉過頭來看他，目光逐漸獃滯，最後迸發出一聲驚呼，說話變得不利索起來，「陛下……您身上的是……是……」

「怎麼還叫陛下？」

墨溪啞然失笑。

「要叫夫君才是。」

他束起黑髮，身著一襲紅衣，上綉燙金鏤空鳳紋，栩栩如生，與凌漪婚服上的金凰遙相呼應。凌漪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震驚不已，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墨溪笑罵道：「要看到什麼時候，還不快換上婚服，還成不成親，當不當我的王妃了？」

凌漪聞言，手忙腳亂地換起婚服，一陣雞飛狗跳之後終於穿戴整齊，羞怯地走到墨溪跟前，詢問他看起來如何。

「夫……夫君……」凌漪從耳根粉到了脖子，不好意思地垂眸望他，纖細蔥白的手指抓著婚服綉著繁複精緻花紋的下擺，一時間覺得金色好生刺眼，不知目光該何處安放，「凌漪看起來如何？」

為了不讓凌漪發現，之前裁縫特意縫製了兩套新衣，一套綉著一對鳳凰用於秋蘭祭獻瓊枝，一套則單獨綉著金凰用於拜堂成親。比起前者，後者凰紋更加繁複華麗，更能襯得凌漪超凡脫俗，傾城傾國。

「自然是極好的。」墨溪撫著他的臉，望進那熠熠生輝的寶石般的眸子里，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好了，今天是你我大喜之日，要好好梳妝打扮一番，記得戴上你最喜愛的珠寶，等會兒祭司大人會來接你上轎，順便教導你一些魔族成親時的禮儀，接著坐花轎去後殿，拜堂成親，再鬧洞房。」

說罷，墨溪咬了咬他粉粉的耳垂，柔聲問他：「聽明白了嗎？」

凌漪急得連連搖頭：「記不住，再說一遍……」

墨溪輕笑，也是難為沒有絲毫準備的他了，說道：「再叫一聲夫君，我再細細講給你聽。」

「夫君。」凌漪喊他，像是把蜜糖含在嘴裡，「再教教凌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