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是出什麼事了嗎？」

墨溪起身將凌漪壓在身下，一眼就將那雪白甜美的胴體和不可描述的痕跡盡收眼底，身下的人應是凌漪無誤，但還是有一些地方不太對勁。

那雙湛藍色的眼眸，從未在看自己的時候如群星般璀璨。

除此之外，墨溪還注意到了，那嬌小的耳垂上有一點熠熠生輝的緋色，他伸手探去，摸上了凌漪敏感的耳根，發現是一顆耳釘。

凌漪被他一碰，身子微微發顫，卻不抗拒，只是怯生生地問他：「陛下，您送我的耳釘有什麼問題嗎？」

「我送的？」墨溪眯起眼睛，他可記得前世從未送凌漪耳釘，「什麼時候？」

「三天前，在我的成人禮上。」凌漪答道，眨了眨眼睛，「陛下，有什麼問題嗎？」

墨溪皺起眉頭，問：「凌漪，我究竟是在自己的寢殿還是在地獄？」

「陛下，自然是您的寢殿。」凌漪啞然失笑，伸手撫上他稜角分明的臉龐，親昵地在他的嘴角啄了一下，「陛下，是不是做噩夢了，需要我向祭司大人要點靜心安神的熏香嗎？」

「祭司？」墨溪倏地眯起眼睛，似乎抓到了一絲凌漪性情大變的線索。

祭司主要負責主持魔族節日和祭典，擅長用各類稀奇古怪的草藥製作熏香，熏香種類繁多，功效廣泛，既有剛剛凌漪所說的靜心安神的寧神香，也有蠱惑心靈，摧毀神志的惑心香。

前世祭司就在凌漪之事上告誡他：「陛下，若是你想要他愛上你，就不要用惑心香，若是你想要他服從你，那便用吧。」

墨溪自然沒有使用惑心香，他從內心深處渴望凌漪能回應他的感情，但重生後似乎有哪裡出現了偏差，凌漪對他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墨溪有些惶恐，究竟是這一世的凌漪真正愛上了他，還是這一世的自己失去了耐心。

墨溪臉色一沉，問：「他是不是對你用了？」

「用了。」凌漪答，「祭司大人最近改良了寧神香的配方，聞起來甜膩膩的，像是蜂蜜一樣。」

墨溪皺眉：「那惑心香呢？」

凌漪一楞，搖了搖頭。

墨溪忽覺自己傻了，被使用惑心香的人會忘卻受人操縱的記憶，只記得熏香使用者的最後一句命令。

「我要見祭司。」墨溪說罷，從床上起身。

「陛下，我馬上叫祭司大人過來。」

「等等，凌漪，你在幹什麼？」

凌漪套了件及腰的白色短袍就朝窗邊走去，一腳已經踩上了窗檯，墨溪驚恐地喊住了他，有些失態地說：「你為什麼不穿褲子？」

凌漪回頭望他，一臉天真無邪地答道：「陛下，我討厭穿褲子。」

墨溪：「……」

這一世的他都對凌漪做了些什麼？

墨溪無地自容的時候，窗外傳來一聲鳥鳴。天色忽然黯淡下來，一個碩大的雀首探進了他的寢殿，遮掩了陽光。墨溪定睛一看，從鳥雀頭頂那五彩斑斕的羽毛上判斷出這是凌漪驅使的靈獸——九鳳。

凌漪伸出白花花的手臂攬上九鳳的脖子，足尖輕踮地面，扭身坐上了九鳳濃密絢爛的羽毛中，下半身正好暴露在墨溪面前，坦坦蕩盪。

墨溪不禁撫額，想問問看這世的凌漪是不是早就被自己作踐得沒了羞恥感，哪料那裡白光一閃，屬於人類的雙腿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銀光閃閃的魚尾。

「……人魚？」墨溪睜大了眼睛，驚呼出聲。

凌漪是人魚？

他從不知道凌漪是人魚。

人魚屬於靈獸的一種，卻與其他靈獸不同，他們不可以被喚靈師馴服，卻可以驅使其他靈獸。他們生來靈力充沛，甚至能以雙修的方式將靈力傳輸給他人，以增長他人的靈力，幫助他人儘快突破喚靈境界。

難怪凌漪來了沒幾天，他就突破了黃之境界。

然而，這並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好事。人魚因為其特殊的體質遭到喚靈師獵殺，在幾十年前就絕跡了，現在存活於世上的人魚應該不過個位數，而凌漪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陛下，請您稍等一會兒。」凌漪說著，用魚尾拍了拍九鳳，下一秒九鳳騰空而起載著凌漪往魔族聖殿趕去。

墨溪獃獃地站在原地，一直到凌漪的身影淡出了他的視線。

剛剛醒來就遭到一而再再而三的震驚事實暴擊，墨溪急需緩緩，便整理著裝去宮殿四處走走，散散心。

他剛出寢殿沒多久，就迎面撞上了自己的軍師司不渝。

「恭喜陛下突破黃之境界，如此一來離陛下統一天下更進了一步。」司不渝向他單膝下跪行禮。

墨溪讓他起身，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詢問有關凌漪的事：「你覺得凌漪如何？」

司不渝回答：「凌漪閣下年少有為，十八歲便突破了青之境界，此前輔佐祭司大人主持了幾次祭典，都獲得了圓滿成功，不愧為祭司大人看中的候補。」

司不渝對凌漪的評價極高，讓墨溪開始頭疼起來，要知道前世最不同意他娶凌漪為妻的除了祭司就是他了，於是墨溪又試探道：「如果說我要他做王妃呢？」

「凌漪閣下一定能輔佐陛下成就大業，祭司大人得知陛下的決定也會非常高興。」司不渝微笑道，半晌又補充了一句，「屬下由衷地祝願陛下與凌漪閣下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墨溪：「……」

前世的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非但沒有祝福，還將凌漪視為眼中釘，一抓到凌漪對自己不敬就瘋狂慫恿自己殺了他。

這一世究竟發生了什麼，墨溪不斷在心裡吶喊，忽地發現癥結在於凌漪，這一世的凌漪站在了他的身邊，獲得了其他魔族同胞的極大認可，不僅曾經敵視他的司不渝開始誇讚起他的能力，就連那古怪的祭司老頭都想讓他接任自己的職位。

莫非……莫非凌漪也重生了？

不……不可能，如果凌漪重生了，怕是不會救自己，一輩子都躲得遠遠的，日日夜夜陪伴在那該死的熙哥哥身邊。

「凌漪他……是什麼時候來魔域的？」墨溪推測，應該是過去發生了某種變化才導致未來如此不同。

「這……」司不渝一時間竟答不上來，忽地轉頭看向別處，衝來人笑道，「祭司大人來得正好，陛下想了解一些凌漪殿下的往事。」

「原來是為了這事。」凌漪才去了沒多久，魔族祭司巫離子便趕到了皇宮，正巧聽到了軍師和墨溪的談話，「回陛下，凌漪八歲時被臣撿回了魔域。」

果不其然，是凌漪來到魔域的方式和時機與前世不同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墨溪恍然大悟，鬆了一口氣。

「勞煩祭司大人跟我講講你是如何撿到凌漪的。」墨溪恢復了往日的威嚴，先前凌漪的轉變使他有些失態，但現在明白凌漪不是被強迫後就放下心來，想好好了解這一世的凌漪是怎麼樣的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