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救
小說: 我想提刀北上 作者:白云碎 字數:2284 更新時間:2019-09-21 11:52:05
護法?
綠衣服?
是在說候佻了。
侯佻心內詫異,忍不住又咳了兩聲。陸寂疏?他倒是剛剛聽葛畏安說了,知道這個小道士就叫趙清朴,可他從未聽過什麼陸寂疏。
侯佻誠實回答:「我不是陸寂疏,也不認識什麼陸寂疏,我的名字叫侯佻。我雖看著你親近,卻也是真的從未見過你。」
趙清朴不由得落寞,面上卻未顯現。
是他糊塗了,這個侯佻既是那些惡賊的同黨,又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寂疏哥哥?
趙清朴於心底嘆氣,既然是他認錯了人……趙清朴轉瞬之間便拔出了憫生劍,劍刃寒芒閃爍,他不想再多費口舌,他進山神廟的目的就是徹底清除這些賊人,讓這裡的孩子都能平安健康地成長。
雖說那眉眼神韻實在太像寂疏哥哥的侯佻擾亂了他的心,那也只是短暫的。這裡沒有他的故人,那便還是速戰速決為好。
趙清朴剎那間移形換影,劍尖直指葛畏安的脖子,葛畏安也是反應迅速——他早在清朴拔劍之前就已用自己的劍做格擋的姿態了。
葛畏安一擋一閃,趙清朴刺了個空。不過憫生劍畢竟是難得的寶器,憫生劍劍刃所觸之處,葛畏安的那把劍已經徹底斷掉。
一刺未成,趙清朴再次出劍,直指葛畏安心臟,葛畏安被剛剛趙清朴那一劍震得手臂酸麻,連斷劍都難以舉起,只能極速躲避,甚是狼狽。
趙清朴即將要刺中葛畏安了,危急關頭,卻是侯佻展開摺扇,擋下了趙清朴的憫生劍。
葛畏安的手臂暫時還未恢復,趁著侯佻前來幫忙的當兒閃退到了一旁。
趙清朴手腕一轉,刺向侯佻。
侯佻展扇,扇風凌厲,撥開了趙清朴的劍。
趙清朴驚詫,卻是他不知了,侯佻那扇子還是柳黑涯贈的,扇面是普通絹布,扇骨卻是以最堅硬的鐵樺木做成,是以侯佻的扇子能抵擋憫生劍。
扇骨與劍碰撞,發出沉悶的「咣當」聲,趙清朴的功力略勝侯佻,憫生劍寒芒閃爍,侯佻被逼的後退一步。趙清朴趁勢向侯佻的脖頸刺去,侯佻慌亂展扇去擋。二人對視,趙清朴心中一驚,主動收劍,退出數米遠。
侯佻詫異,趙清朴分明來勢洶洶,他確實沒想到趙清朴會主動收劍退後。
趙清朴沒有再出劍,侯佻得以微微喘息,卻也並未鬆懈,依然是全神貫注,緊握著手中的扇子。經過剛剛那一震,他又覺得肺部疼痛,嗓子腥甜,他終是抑制不住,掏出自己的白帕子掩在唇邊,咳聲傾瀉,夾雜著幾絲鮮血。
侯佻嘆息,又咯血了,肩背也痛得厲害。這山上寒涼又霧氣重,他這肺也是越來越沒用了。
看堂主和護法都落了下風,高個子和矮個子早已縮在了山神廟的東南角里,嚇得瑟瑟發抖、冷汗涔涔,剛剛的淫慾已經消得幹幹凈凈,他們現在只盼著趙清朴只去和護法堂主爭鬥,不要來殺他們。
趙清朴握著憫生劍劍柄的手微微發顫,只是因為剛剛那個對視。他還是覺得侯佻實在像寂疏哥哥,那是一種本能的熟悉感。
且侯佻也是一直在咳嗽,剛剛還咯了血,明顯是肺部有疾,他的寂疏哥哥就是生來帶著肺疾,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
趙清朴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他誤會了什麼?
趙清朴猶疑了。
侯佻扔下了剛剛咯了血的手帕,強逼著自己集中精神。他還是驚異於趙清朴剛剛的突然動手,並且還是招招都透著凌厲殺意,顯然是真的想要置他們於死地。
侯佻也不禁懷疑:趙清朴入廟說第一句話便呼他們為惡賊,葛畏安他們到底用何種方式約得趙清朴?一個修道之人,為何會突然如此痛下殺手?
侯佻正欲發問,卻是趙清朴先說了。
白衣小道士握著憫生劍,站得筆直。憫生劍劍尖指地,趙清朴問侯佻道:「侯佻,你可是那辱童賊人同夥?」
侯佻卻是真的驚愕,忍不住跟著重複了一遍:「辱童?」
趙清朴仍那樣站立著,白衣飄飄,倒真的像個謫仙。他開口,聲音冷厲:「我此來,只因我在九月初十那夜看到三個男人欺辱一個女童,我殺了兩個,還有一個逃掉了。我此次來這山神廟,正是應那逃掉的賊人所約。我為除害而來,卻不願相信,你真的與那種人同類?」
侯佻的表情驟然嚴肅。不知為何,他只覺得趙清朴不會說謊。
趙清朴在等侯佻的回答。
侯佻轉頭質問葛畏安:「葛畏安,他所言是否屬實?欺辱孩童,可是你手下的人?」
葛畏安立刻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急急辯解:「護法,我,我也不知啊,這都是那兩個人來報告我的,他們保證能將這道士約至此處。我們三九堂三教九流都有,人數太多,我也難以知曉他們每個人做過什麼事。」
侯佻又看向趙清朴,趙清朴面色肅穆——「道家忌妄言。」
侯佻面色霎時間轉為陰沉,他足間輕點,移形換影到了高個子矮個子身前,展開扇子,將鋒利的扇刃橫在了高個子脖子上,直接質問:「你們可真的做了那等齷齪事?!」
高個子和矮個子自然是畏畏縮縮地連連搖頭,他們的演技比起葛畏安來差了許多,侯佻看在眼裡,已是徹底信了趙清朴。他看著眼前這二人,只覺得厭惡,殺念驟起。
葛畏安卻是及時阻攔了侯佻,低聲對著侯佻說了:「我們先拿劍,這兩個人跑不了,護法何不弄清楚了一切再重重處罰他們?」
侯佻皺著眉頭點頭,勉強算作同意。
葛畏安鬆了口氣,於心中暗暗計算,一刻鐘,現在過了一刻鐘了。
果然……
趙清朴本是看著侯佻。他只覺得侯佻並不像個壞人,便更親切。
他的心情轉好,卻突然有些乏力。
乏力?!
趙清朴察覺到不對勁,正想要運氣離開,卻自覺丹田空空,雙腿也越來越酸痛。
「當!」
憫生劍墜地,趙清朴終是徹底失了力氣,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
白衣終是徹底染了灰。
軟筋香終於發揮了作用,趙清朴已經不足為懼。葛畏安心內暢快,從腰間摸出一枚毒鏢扔向趙清朴。
那樣厲害的人,總要徹底死了才能讓他放心。
眼看就能得手,葛畏安正得意,不料侯佻竟霎時間扔出鐵樺木扇子去攔那毒鏢。
趙清朴倒在地上,他本能地想要躲避那毒鏢,卻實在力不從心。
鐵樺木扇子亦是晚了一步。
趙清朴躲避不成,閉上了眼。
一切已成定局,再難逆轉。
—
突然,廟中人都變了臉色。
有風聲。
極速的風聲。
毒鏢終是改變了軌跡,刺入牆裡。
葛畏安面色陡然變化。
真正撞開毒鏢的,竟是自廟外而入的一根看似平平無奇的楓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