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2萬事開頭難上難

艱難地走到高一九班門口，穆曉柯深吸幾口氣。

「加油，加油，穆曉柯，你是最棒的！」她手舞足蹈，站在門口倒騰。

不遠處，黃昭梁正看著她。「怎麼會是她？」他心裡疑惑不已。

推門，走進。

所有人都盯著她看。穆曉柯感到有些拘謹，但事已至此，她是騎虎難下了。

「上課。」

「起立！」

「老師好！」

七八十號人齊聲問候，穆曉柯著實嚇了一跳。待到同學們坐定，她緩了一緩，才開始說話。

「同學們好，我叫穆曉柯，以後，就由我來領大家一起漫步書山、暢遊學海，爭取玩轉國學。好吧？」

下面的學生竟一個個沉默不語，場面頗有幾分尷尬。交頭接耳者有之，拿怪異的眼神看著她者有之。

穆曉柯早就料到此種狀況，心下一笑。

「嗯，那接下來我們來一個新任第一課吧。」穆曉柯忽而話鋒一轉。「先說說你們的任課老師吧。誰最得你們喜愛呢？」

「黃老師，他最好看！」陸余錦壯著膽大聲嚷出來，激動得不成樣子。

其他人看著她，像在怪她沒有原則，這麼快就妥協，同時又都點頭贊同她的說法。有幾個女生則怨念的盯著她，好像要給她活活灼出一個洞來。

「哦，他啊，實話告訴你們吧，他也是我高中時候的老師哦，不過四年沒見，他現在是什麼樣子呢？」穆曉柯一邊說，一邊順勢拎起一截粉筆就在黑板上畫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不過幾秒功夫，黃昭梁就從她筆下走了出來。無論是眼瞼還是髮型，活脫脫就像他站在那裡。

所有人一下尖叫起來。

「啊，那不是黃老師嗎，太像了！」

「什麼『像』啊，分明就是好嗎！」一個女生嗔怪道。

「老師你是怎麼做到的？太神奇了！」吳君嵐忍不住問道。

「其實很簡單，我在大學裡學過幾天繪畫，這隻是最基本的功夫。穆曉柯見收效頗佳，心下更喜。」「現在我來我說說我眼裡的黃老師吧。」

一提到黃老師，她眼裡的星辰頓時亮了。

「記得當年他上的是我們班數學，全班同學沒有不佩服他的。他那思維縝密，我們都自愧不如……」

所有人屏氣凝神，聆聽穆曉柯的講述，唯恐漏聽一字。

後門窗外，黃昭梁目光閃爍，聽著穆曉柯滔滔不絕的言辭。

時光飛逝，一節課很快過去。

同學們正聽得津津有味，下課鈴響起也還意猶未盡。

終於結束生平第一節講台生活，穆曉柯懸著的心可算是安穩的落回肚子里。

邁著輕快地步子走出教室，穆曉柯暗暗運一回氣，以平復緊張地情緒。

從她選擇要和黃昭梁共事的時候起，就設想過會有麻煩，但為了能夠與他並肩作戰，即使風雨兼程，她也一定披荊斬棘、撥開雲霧行至他的身邊。可繼而想到林恬，不免傷懷。

如此這般想著，不覺出神。以是走廊里踱來一條頎長的身影卻不自知。

「怎麼是你？」

穆曉柯方回過神，窺向問話者。這一眼之於她，真是稀罕物了。一時愣在原地，沒了思考。

見她不語，黃昭梁又問，「你不是，回來看看嗎？」不知為何，他心底竟湧起一種難以言表的情緒，像高興，又像失落。

穆曉柯粲然一笑。「我騙你的，其實我調來這裡工作了。怎麼樣，高興吧？」穆曉柯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和他又回到了六年前。忽然想到林恬，她恍然又道：「師娘還好吧？」

黃昭梁感到莫名其妙。

「什麼師娘？」

「好吧，我們不說這些。」她揚手打住這個艱難的話題，轉而道：「我現在是學校的正式老師了，以後就和你平起平坐了哦！」

「既然如此，祝賀你。」黃昭梁掛打心底里歡喜，「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謝謝黃老師，不過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就先走一步。」她掙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苦著心的拒絕了黃昭梁。

來日方長，林恬，也不能阻擋。

看著穆曉柯的背影消失在轉角，黃昭梁覺得自己心裡好像堵著一塊什麼東西，卻莫名其妙。

他轉身離開走廊，回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