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陳姨是孤兒院的義工，每周都會來，被一群小朋友圍著，他只遠遠地看著，大大的雙眼沒有流露出羨慕，只有一貫的冷漠和僵硬。

後來陳姨笑著跟他說，她覺得那時的他就不像是個小孩，感覺跟被魂穿了一樣，弱小的軀殼中寄住了一個成熟的靈魂，孤獨而又伶仃。

陳姨很照顧他，像是對待自己親兒子一樣，時不時地偷偷塞小零食給他，向孤兒院申請帶他出去玩，左手牽著一個章顥，右手緊緊握著他。

她讓高澤的童年有了一絲色彩，不再只有灰暗和沉默了。

在十二歲那年，組織來孤兒院選人，選上了他，問他同不同意，高澤點頭了，他討厭這個地方，他想逃離這個地方，雖然有陳姨在，但每次看陳姨省吃儉用才能給他帶來的那些小零食，他就厭惡無用的自己，後來封閉式訓練了五年，出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陳姨。

五年過去，他不再是那個瘦弱的小孩了，而陳姨，也老了許多。

他把陳姨當半個母親看，來報答她對兒時他的善意。

陳姨慢慢地把粥吃完了，一臉心滿意足的。

「小澤啊，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高澤抿了抿嘴，點頭：「那老師好好休息，我明天來看您。」

「好，好。」陳姨笑著重重地點了點頭，「別忘了去寵物店把大毛帶回家啊。」

高澤去寵物店取大毛，大毛是他撿的一隻哈士奇，可能是上個主人嫌它又丑又蠢還會拆家，於是就把它扔到了工地，那次高澤去搜集情報，恰好看見了這隻蠢狗，也不知道為什麼，腦子一抽，就把它帶回了家。

因為高澤作息不定，而且經常要出任務，一去就是兩三天的那種，所以沒精力照顧這隻蠢狗，本來想給收容所的，又想起陳姨她一個人在家沒人陪著，於是就把它給送了過去，正好也以給這隻蠢狗買狗糧的理由多打點錢給陳姨。

「汪！」大毛興奮一叫，小主人來接我回家了！

高澤牽著哼哧哼哧的大毛，那蠢傻的樣子讓他低沉了一整天的心情有些放了晴。

噗——蠢狗。

到單元樓樓下，高澤突然想起了上回他把蕭之瀝比作大毛，低頭笑了笑，蹲下身子跟大毛道：「我跟你說，你要做只好公狗，不要隨隨便便就對一隻母狗發情知道了嗎？」

大毛：「汪汪！」

高澤摸了摸它的腦袋：「乖，知道了就好。」

一陣低笑從背後響起，高澤背脊一僵，操，不會吧……

「沒想到平日高冷的美人兒還會跟狗聊得這麼開心。」蕭之瀝熟悉欠打的聲音傳來。

高澤頓時拉下臉來，轉身冷冷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

「找你啊。」蕭之瀝理所當然，「別忘了，你還欠我賬呢。」

高澤面無表情：「我忘了。」

蕭之瀝：「……」

高澤牽著大毛就往單元樓里走。

「喂。」蕭之瀝抓住他的手腕。

高澤冷漠地甩開：「別碰我。」

「你這人可還真是陰晴不定的。」蕭之瀝道，「不請我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