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染沒過多久就脫身追了出來。

「你還真會看病開藥方啊？」

小丫頭一雙眼亮晶晶的，透著崇拜。

季大爺摘了那頂文縐縐的帽子，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活脫脫跟方才是兩個模樣，他摸了摸下巴，弔兒郎當的靠著欄桿，伸了個懶腰，「藥方倒是會兩個，不過這看病……還真是一竅不通。」

卿染頓時目瞪口呆，「看你剛剛說的頭頭是道的，原來都是瞎編的啊……」

「誰說是瞎編的？」

季笙斜眼看她，狹長的桃花眼半開半合，裹挾著慵懶的姿態，無端端生出三分嫵媚，竟看的卿染都有些愣神。

「她身上的寒氣四散，都快要把人凍成冰塊了，還能不體寒嗎？」

「所以那藥……」卿染蹙眉，「不會有問題吧？」

這個半吊子大夫要把二嫂治壞了，自己那寵妻無度的二哥還不得找過來拚命？

「放心，」季笙笑眯眯的拍了拍小丫頭:「就是普通溫補的方子，我混了一味奇特藥材，獨創的，她發現不了！」

「對了，你好好待在這盯著她，我得出去一趟。」

還沒等卿染說什麼，季笙就打斷她，擠眉弄眼道:「要是老城主找我，你記得給我糊弄過去啊——」

「喂！你去哪啊？」

「看死人——」

扯著嗓子回了一句，季笙走出老遠還抬了胳膊沖身後揮了揮手，那模樣灑脫的不得了。

按小丫頭的說法，城中昨夜應該是死過人，可天詔這麼大，人員經過七百年的充盈更是熙熙攘攘，死個人實在太正常了。

所以要找到特定時間、特定地點附近，還要死的比較不同尋常的人，只能求助老朋友才是。

季笙在城中溜達了一圈，拎了兩小壇梅花釀屁顛屁顛沖水靈的住處去，那老小子原來也是外頭的人，到了這天詔城之後倒是自在的很，別的不說，對於這城中各色各樣的酒喜歡的不得了，自己上次見他還是一年前的那次，大晚上把人拖出來救火……嗯？什麼動靜？

水靈喜靜，因此住的巷子深也偏僻，季笙一踏進巷頭就聽到那老小子憤怒的咆哮，簡直像把屋頂要掀了。

他在幹嘛？

水靈脾氣暴躁，被季笙氣到跳腳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因此季笙心裡頭有些不以為然，走到那扇院門前就直接推了門進去。

「老小子你叫喚什麼？大老遠都聽得見……」

酒罈子猛的落在地上，骨碌碌滾出老遠，季笙一臉愕然的看著水靈披頭散髮的掐著一個人的脖子，眼睛紅的彷彿要瞪出來。

可最令人吃驚的，是被他掐著脖子的那個人，正是本應該在藏書閣養病的北玥！

男人半仰著頭，被水靈以逼迫的姿勢靠在輪椅的椅背上，脖頸被牢牢扣住，清俊的臉上蒼白到沒有半分血色。

可與水靈的歇斯底里不同，他的神情卻是平靜的，詭異的平靜。

帶著看透一切的淡然和悲憫。

「你幹什麼！」季笙一顆心幾乎跳到嗓子眼，想都沒想的撲上去，「放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