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不放心北玥，季笙也不得不趕回城主府，走之前把人裹了個嚴實，好說歹說才喂進去了些粥，一步三回頭，滿眼的擔心。

思及青年臨走時面上生動的表情，北玥就止不住發笑，看著被他裹成蠶寶寶的自己，無奈的抬手解開這累贅的被子，兀自撐著身子，勉力坐起來。

身上溫度是有些高，連帶著頭腦也有些昏沉，靠在床頭上都有些坐不住，還是頌麟垂著眼在他腰兩側堆了兩個大迎枕才勉強靠住。

「昨夜有人出城主府？」

北玥狠狠掐著眉心，試圖令自己清醒一點，「她有動作了？」

「是，」頌麟知道他的規矩，只要沒有吩咐，自己就不能幫忙，「前段日子應該也是她，不知為何安分了這麼長時間，昨天咱們的人親眼看到她出了城主府，往城門方向去，只是她警惕太高，就沒敢跟下去。」

「嗯，」男人半闔著眼，似是在思索什麼，「她的力量……沒被削弱？」

「恐怕影響不大，」說到這個，頌麟也是一臉凝重，「墮仙的力量瘋長，而她入城已晚，恐怕……」

「我曉得了，」北玥睜眼，「今夜準備一下。」

「公子？」

頌麟愕然，「您是說她今夜會……」

「不錯，」北玥抬起胳膊，「過來伺候我洗漱吧。」

他開了口，頌麟才敢上前，但還是不解:「這樣一來……公子就那麼信任季笙，確定他不會臨陣倒戈？」

「他不會。」

想到青年笑嘻嘻的模樣，北玥也禁不住勾起毫無血色的唇角，語氣莫名篤定。

他不會。

季笙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漫不經心，嘻嘻哈哈的，實則把細緻都藏在心底，骨子裡透出來的良善仁慈與七百年前一模一樣。

我佛慈悲，即使削皮換骨，果真……半分也都不差的。

季笙趕回城主府的時候天都大亮了，白日里人來人往，守衛就差了不少，他輕輕鬆鬆的翻牆爬進去，琢磨著自己一個剛來的小大夫肯定不會引起旁人注意，要有人問起來就說起晚了，應該不會……

還沒琢磨完，一推房門就撞上一張熟悉的臉。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

季笙北嚇了一跳，捂著胸口順手合了門進屋，「這大清早的，你跑一個大男人屋子裡來幹嘛？」

卿染百無聊賴的托著腮坐在簡陋的椅子上，聞聲斜睨過來:「我還沒問你呢！昨晚你去哪了？」

「公子急召我，」季笙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知道這丫頭不是盞省油的燈，遂也沒想著瞞她:「不是我說，你昨夜跑來找我了？」

卿染敲了敲桌子，哼了一聲:「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才過來，不然誰稀罕來這麼破的地方。」

說著還嫌棄的掃了一眼屋裡陳設。

季笙挑挑眉:「您是大小姐，瞧不起我們下人房很正常，怎麼？出什麼事了？」

「二嫂不對勁，」卿染懶得跟他鬥嘴，直接說起正事，「她昨夜出了府，我派靈鳥跟著，發現她竟去了城門帶封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