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玥因著取心頭血染鈴，廢了不少心力，最近幾日整個人都倦倦的沒什麼精神，可這會看到青年一臉傻笑的模樣，面上倒是浮出三分暖意來。

「一貫是這個樣子，哪有什麼差不差的，」他放下書，抬眸問道:「怎麼今天過來了？可是出了什麼變故？」

男人眉眼生的好，神色柔軟的時候連眼裡的波紋都矜貴而耀眼，他控制著輪椅後移了兩步，與季笙拉開一點距離，可視線卻像沒有偏離半分，專註的打量著眉飛色舞的青年。

「沒有變故就不能來了？」季笙挑眉，心裡稍稍鬆了口氣，看這樣子……是沒計較自己的失禮，似乎……還很縱容？

這樣一想，青年的膽子頓時膨脹起來，順手取過一旁搭著的薄毯給他蓋在膝上，理由找的理直氣壯:「前兩天走的時候沒跟你告別，今天來補一個！」

不知為何，北玥從來不會給自己腿上蓋毯子，他本就不良於行，腿腳比尋常人弱上兩份，還這麼不愛惜自己，季笙在他面前蹲下來，細緻的給他掖好毯子的邊角，杞人憂天的嘆了口氣。

男人被季笙這一番稀奇古怪的理論逗得彎唇，無聲的笑出來，可看到季笙給他蓋毯子的時候又蹙了眉，「本就是沒什麼用的東西，何至於天天緊著它看顧？」

「話不能這麼說，」季笙立刻打斷他，明明白白的不滿:「它本來就是你的一部分，連你都不愛惜，它得多委屈啊——」

「季笙！」

身子下意識一抖，北玥咬著牙叫出青年的名字，再不復方才從容。

原是趁他走神的空隙，青年又故技重施抱住他的腿，上次還知道隔著毯子，這次膽子卻更大了些，直接探了一隻爪子進去，輕輕揉著他僵硬的小腿。

北玥並不是因傷病而不良於行，因此腿上知覺極其敏感，這樣被青年小幅度揉捏著，整個身子都禁不住軟的往下滑，連開口都帶了顫音。

「你……放手！」

他不得不兩隻手握緊輪椅的邊緣以保持平衡，明明是命令的語氣，一開口卻不知怎麼就成了呻吟。

季笙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圈，揚起一張無辜的臉，「放什麼手？我上次都跟你說過，你的腿得勤按摩，嘖嘖嘖，你瞧瞧，一看就沒聽，所以我只好親自來了？」

北玥向來不怎麼搭理自己的腿，因此僅僅過了幾日，被青年照料的妥帖的腿腳又重新變得僵硬，難以伸直，一活動關節就發出細微響聲，痛的北玥咬緊了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逞什麼強？」季笙翻了個白眼，「這裡又沒有別人，疼就叫出來啊！」

本以為男人不會搭理他，誰知道下一刻頭頂上就傳來一聲輕笑，「叫……出來，就能不疼了嗎？」

季笙愣了愣，停了手中的動作，還蠢萌蠢萌的思考了一下，「好像不能……」

「……可至少能讓別人知道你疼啊！至少能夠有人分擔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