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死去的福祉(七)
小說: 快穿之荊棘 作者:守念此世 字數:3004 更新時間:2019-04-26 08:58:48
最後的一個月,陸漫完全沒有去馬宇清和任景平那裡刷存在感,他們想懷疑他就懷疑他,想調查他就調查他,反正他八次間接殺人都沒有證據。定罪要形成完整的證據鏈,馬宇清沒有,所以哪怕他真的認定他間接殺人,也沒有辦法動他分毫。
法律不是正義,這件事,在陸漫的父母死後他再看到那些騙子的時候就明白了,如今可以說,法律,反而成了他這個殺人兇手最好的保護傘。
陸漫在這最後的一個月,像是最後的瘋狂一般日日夜夜和莫里斯在一起,和他親吻,和他做.愛。表面上,他福祉的無與倫比,可是他的心卻無時無刻不在痛苦。當莫里斯深情的目光注視他的時候,他聽到自己的心在呻吟。
求求你,別在這樣看著我,求求你,別在愛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給我一個殺了你的理由。
他寧願莫里斯真的出軌,他寧願莫里斯和他真的有七年之癢,可是沒有,真的什麼都沒有,再這樣下去,陸漫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不能下得去手。
他越是福祉,就越是絕望。
...
時間是這個世上至無情之物,它從不為人的意志而改變。
即使陸漫再怎樣的祈求這一天不要到來,9月13日,終究是到了。
這一天早上,陸漫如同往常一般在莫里斯的懷中醒來,洗漱後和莫里斯交換早安吻,和莫里斯一起在餐桌上喝掉今日份的豆漿。
早飯後,莫里斯去書房處理今天的工作,陸漫窩在書房的躺椅上,喝著咖啡看著書。期間他給莫里斯削了一盤水果,泡了一壺茶。
到了中午,他起身做了飯菜,去書房叫莫里斯吃午餐。
午餐後,莫里斯抱著他回卧室睡午覺,醒來後慵懶地賴床,互相調戲。
到了晚上,陸漫對莫里斯笑了笑,問:「來做嗎?」
「今天怎麼這麼熱情?」莫里斯一邊吻著他,一邊問道:「不止是今天,這陣子怎麼都這麼熱情?」
「因為愛你啊!」
在莫里斯進入的時候,陸漫背對著莫里斯,眼中卻忽地掉下淚來。
「因為我發現,我越來越愛你了。」
陸漫的臉抵在床單上,身體彎曲成一條優美的弧線,他嘴中甜膩地呻吟著。身體上有著絕頂的快.感,心卻痛苦到無法自已。
怎麼辦?
好愛你啊!
莫里斯...
真的,真的,好愛你啊...
莫里斯、莫里斯、莫里斯...
在到達頂點的那一刻,陸漫多希望自己就這樣和莫里斯一起死去。
就死在床上,死在此時此刻!
結束之後,莫里斯抱著陸漫去清洗了一下,接著他看了下表,說:「快零點了,等我一下,我去取點東西。」
陸漫卻忽然扣住了莫里斯的手臂,說:「不要,不要走,再陪陪我。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別鬧,乖。」莫里斯吻了吻陸漫的額頭,在他耳邊輕聲說:「一分鐘,就一分鐘。我就去拿點東西,一定會在零點前回來的。」
什麼意思?
陸漫猛地看向莫里斯,卧室內暖黃的燈光打在莫里斯的臉上,顯得他神色莫名。
那一瞬間,陸漫心裡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莫里斯強硬地掰開陸漫手,轉身走出了卧室。
莫里斯確實如他所言,只是出去拎了個袋子回來。
莫里斯坐在床側,從袋子中,拿出了一根琴弦。
「莫里斯?」看著那根琴弦,陸漫忽然想起了劇情,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莫里斯。
莫里斯看著陸漫,一如既往地滿目深情,他說:「你該殺了我了,宿主。」
極度地震驚之下,陸漫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就怔怔地看著莫里斯僵硬了三秒,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了什麼。
「你是誰?」陸漫猛地抓住莫里斯的衣領,欺身質問道:「你是誰?你說啊!你是誰!」
[你該殺了我了,宿主。]
莫里斯沒有說話,系統的機械音卻在陸漫腦海中響起。
陸漫看著莫里斯深情的眉眼,猛地鬆開了抓著他衣領的手,他搖著頭,挪動自己的身體遠離莫里斯。
「你是系統...」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陸漫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向著莫里斯質問著,莫里斯居然是系統假扮的,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騙他?
這就是場戲嗎?
所有的愛、所有的深情、所有的福祉,都是一場戲嗎?
[宿主,我說過我會給予你一些幫助。]
莫里斯從袋子中拿出一雙手套,靠近陸漫,拉過陸漫的手,認真細心地給陸漫戴上。
[殺人這一步,系統會幫你完成。]
莫里斯將琴弦系在自己的脖頸上,將琴弦的兩端分別放在陸漫的手中,笑著掰緊陸漫的手指,讓他將琴弦的兩端握在手中。
「不要...不要...莫里斯...莫里斯...」陸漫眼睜睜地看著莫里斯的所有動作。
陸漫眼中的淚不停地湧出,他瘋狂地搖著頭,嘴裡混亂地喊著莫里斯的名字,他已經完全喪失思考的能力了。不管面前的人是誰,他是莫里斯啊,是他的愛人啊!他愛他,真的愛他,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陸漫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絕望著,他面前的人到底是誰?是劇本中那個名叫莫里斯的角色呢,還是被系統操縱的傀儡呢?他們之間的愛呢?那又算什麼?那些福祉的過往呢?都是個笑話嗎?
「莫里斯...莫里斯...」
陸漫徒勞地呼喚著面前人的名字,看著他的眼中充滿了祈求、痛苦、絕望和愛意。
多麼荒唐,他明明手中握著面前人的性命,卻在祈求面前人的救贖。求他放過自己,求他不要那麼殘忍,求他停手...
莫里斯看著陸漫,還是那麼地充滿愛意,他用無奈又寵溺地口吻說:「別鬧,陸漫...」
[...殺了我。]
「啊!」陸漫絕望又凄厲地吼叫著,像失去伴侶的野獸痛苦的哀鳴。
他終於明白,除了殺了莫里斯,他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從一開始,他就別無選擇。
沒有莫里斯、沒有陸漫、沒有什麼福祉和愛情,統統都沒有,有的只是系統的安排和操縱,一切都是劇本早已註定的。
原主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他幾乎無意識地手上用力,勒緊了手中的琴弦。
人在無意識下下的死力會完全超乎正常人的想像,琴弦勒進莫里斯的脖頸中,缺氧和充血讓他的面部呈現紫紅色,他基本能的掙扎著想要拉開脖子上的琴弦,十指不停地抓撓出道道血痕。
但琴弦極細且深入皮肉之中,幾乎是不可能拉開的,陸漫雙目放空,手中的力度卻越來越大。
生命的最後一刻,莫里斯伸手想要似乎想要碰碰陸漫,他無意識地開合著嘴,最終...停止了動作。
莫里斯不動了,像斷了電的玩偶倒在床上,唯一控制他的線,還握在陸漫手中。
陸漫鬆了力,他轉動了一下眼球,看著倒在床上的...莫里斯的屍體,心卻前所未有的冷靜。他很清楚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他沒有原主的情感,卻有原主的記憶。
陸漫操縱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將莫里斯的屍體拖下床,拖到與卧室相連的衛生間。
之後陸漫返回卧室,翻了翻莫里斯帶進來的袋子中有什麼。
菜刀、砧板、剪刀、鎚子、手工鋸、油、塑料帶、一次性塑料盒...很簡單的工具,但是足夠完成他接下來要做的了。
陸漫先回到大門將莫里斯的鞋拿到衛生間,再用抹布擦幹凈所有他曾經回家的印記。
找到莫里斯的手機,用鎚子將它完全敲碎。將碎片放到盆子中澆上油,點火燒毀。
然後回到衛生間將莫里斯身上的衣物都扒下來,連著鞋子和抹布一起剪碎了丟到盆中,依舊是澆上油點燃。
火光在衛生間內映亮了陸漫面無表情的臉,詭異、又帶著殘忍的美感。
火光暗了下去,陸漫蓋滅火,將盆子和灰燼一起裝到塑料帶中。
接著陸漫找了一套幹凈的衣物放在衛生間外,莫里斯赤裸的身體正躺在浴缸中,脖頸間是深紅色的勒痕。陸漫拿好所有的工具,站在他面前。
陸漫很冷靜,前所未有的冷靜。絕望和欺騙扭曲了陸漫的心,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將自己和原主重合,那一瞬間,他彷彿理解了原主殺死莫里斯的心情。
莫里斯是系統假扮的,陸漫頂著原主的皮,系統頂著莫里斯的皮。莫里斯親手讓陸漫殺死自己的行為,形同背叛,甚至比背叛更可惡,更不可原諒。
莫里斯、或系統,他們之間算什麼,是愛嗎?
他脫身而出,自己卻沉淪於此。
如果他不能是自己的,那就把他變成自己的。
如果一定要死,你也要死在我手裡。
在莫里斯死的那一刻,陸漫其實也死了。
他們之間的愛,本來就是你死我亡,誰也不能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