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情深不壽(修)
小說: 鼠貓之十年陷 作者:岁月只要平常心 字數:3015 更新時間:2019-04-26 23:32:37
蕭九娘雙眼微眯,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咬牙言道:「否則怎樣?」
黑衣武士冷汗淋漓,俯趴在地,閉目吼道:「教主言,你若是違抗教命,十日之內不回總壇,她,她便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可惡!」蕭九娘怒喝一聲,揮手劈向五人。
「啊……」五人齊齊慘叫,猛然摔出數丈,直直撞到牆上,接著跌落在地再也不起。
「唉,你呀,怎麼還是這麼性急。」
屏風後突然轉出一人,青衫方巾宋人打扮,白面笑目,不是晏飛又是何人。
晏飛踱步走到幾人身旁,查看半晌搖頭嘆道:「你怎麼將他們都打死了?赤陽宮那邊的消息還沒問到呢。」
「哼!」蕭九娘怒哼一聲,冷冷言道:「那蕭北冥何等陰險狡詐,他一直窺伺著教主之位,輕易不會在教中露面,這些人又怎會得知他的消息。」
「嗯,說的也是。」晏飛緩緩點頭,忽然抬頭又道:「那我們現在要如何行事?聽教主的意思,這次她恐怕是真想要找你的麻煩。」
蕭九娘搖頭道:「麻煩我倒是不怕,就是小雲這死丫頭也不知為何要去偷那聖物?……」
蕭九娘說著來到晏飛身旁,皺眉又道:「至於你擔心的事,我估計她暫時還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你可以細想一下,那鳳凰淚是小雲從教中偷來下的,這人嘛可是蕭北冥找人救走的,其實只要你我不說,這一切根本就與我無關,我只要在十日之內趕到總壇就是。」
晏飛抬手攬住她的腰身:「那你為何還如此愁眉不展,憂心忡忡?……」
蕭九娘嘆道:「唉!其實我是在擔心展昭。鳳凰淚剛剛坐胎,他現在正在緊要關頭,倘若不甚落在老妖婆手中,定然會壞了咱們的大事……」
蕭九娘說到這裡,不禁回想起她之前的打算。
她原本想在展昭服下鳳凰淚並和白玉堂行房之後,便把展昭一直囚禁在牢中,直到兩月後那鳳凰淚胎穩成型,再帶展昭去尋生死棺和黃金甲,來探出趙禎所說的那個天機。
可誰承想,這教主也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不但知道了展昭和白玉堂的存在,竟然還派了李窮奇來提人。
也幸好她之前就已與蕭北冥商量妥當,如此一來只好讓蕭北冥的人趁機把展昭他們也一起救走。
只是她沒想到來救人的會是洛神宮的人,並且還一舉把李窮奇的人馬斬殺殆盡,她知道這下定然要把教主給惹惱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已經查出那個和親公主不但是個假冒的公主,還是個和她一樣來執行這次任務的暗影。
因此她才會讓宋曉曦與她同乘一輛馬車,並在快到山谷之時把話挑明,不但將展昭之後要注意的事項一一交代給她,還與她約定等到了中京之後再做聯繫,直到任務完成。
可事情往往都是事與願違,她沒想到展昭和白玉堂剛剛回到幽州,便被蕭北冥認出,並且還請白玉堂到他府中見了一面。
蕭北冥是何等人物,蕭九娘怎能不知,此人城府極深,沒人能看得透徹。
他既然約見白玉堂必然有其目的,而他也必然會發現展昭的異常,這隻是早晚之事。
不但如此,據剛才這些人所言,教主在得知祭物被劫,李窮奇被殺之事後,果然已經發怒,這若是讓她的人尋到展昭他們,後果將不堪設想。
蕭九娘還在愁眉不展,晏飛卻突然挑眉笑道:「那我們何不在他們未發現展昭之前,把計劃稍稍改動一下。」
「改動一下,如何改?」蕭九娘疑惑不解。
晏飛微微一笑:「我們可以再把展昭擄來,偷偷藏起,直到兩月之後任務完成。」
蕭九娘點頭道:「其實我也正有此意,並在前幾日就已通知了那個假公主,要她配合我們行事。可是……」
蕭九娘一臉愁容,看向晏飛:「可是她剛剛傳來消息,白玉堂一直與展昭形影不離,她根本沒辦法下手。」
晏飛嗤笑出聲:「這兩人還真有點意思,竟夫夫情深到如此地步。」
蕭九娘瞪了晏飛一眼,接著道:「現在不是說風涼話的時候,現在我們最大的障礙是白玉堂,我們必須想辦法將白玉堂引開,否則……」
晏飛冷哼道:「否則最好將他置之死地。」
翻雲山下,雖然綠草如茵,卻是坎坷不平,崎嶇異常。
白玉堂挾著展昭一路疾行,眼看就要奔到山下,卻突然止住了馬蹄。
從剛才他就感覺到展昭有些不對勁,可他一直在著急趕路,只希望離那幾人越遠越好,所以他根本就沒太注意,直到剛才他竟感覺到展昭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貓兒。」白玉堂輕聲呼喚,低頭看向懷中。
只見展昭雙眉緊蹙,臉色臘黃,面頰上已經泛起一層冷汗,一言不發緊咬著下唇,似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貓,貓兒,你怎麼了?你,你可不要嚇我……」白玉堂驚惶失措,連忙抬手拍開展昭被封的穴道。
「嗯……疼!……」展昭終於悶哼出聲。
從剛才白玉堂點了他的穴道開始,他便感覺體內開始氣血阻滯,脹痛難耐,卻又得不到疏通,何況現在又經了這將近兩個時辰的馬背顛簸。
白玉堂一下慌亂起來,自他認識展昭以來,還從未聽過展昭開口喊疼,展昭可是一個即便被千刀萬剮也不肯發出一聲呻吟的人。
「哪裡疼?是不是這裡?還是這裡?要不要我給你按摩一下?……」
白玉堂連忙下馬,將展昭從馬背上抱下,盤膝在地將人攬在了懷中,兩手不住地給展昭揉捏按摩。
片刻之後,展昭似是略微清醒過來,身體也緩過一些勁來,掙扎坐起,卻是搖頭冷聲言道:「不,不用。我,我自己調息就好……」
「那好,我扶你。」白玉堂誠惶誠恐,滿面疼惜,他真的不想讓展昭再受到半點痛苦,可這老天偏偏就要與他作對。
「不用。」展昭面沉似水,抬手便要推開白玉堂,卻在看到那人一臉的擔憂之後,在心底瞬間升起一抹不忍。
看著白玉堂柔聲道:「別擔心,我調息一下就好。」
聽到展昭如此說話,白玉堂心中更是歉疚,他承認剛剛他確實有些過於衝動,但是他卻不後悔他如此作為。
攙扶著展昭,尋了塊平坦點的砂地盤膝坐好,白玉堂不由嘆道:「貓兒,你說當初若是我們聽從師父的話,留著那點仙緣,遁隱山林,借那玄功雙修,是不是就不會像今日這般自找這麼多的罪受……」
展昭白了白玉堂一眼,慢慢道:「若真是那樣,你捨得雲瑞和雲裳,還有哥哥嫂嫂?……修仙之人六根清凈,無欲無求,你能受那拘束?……」
「當初我當然不會願意,你也不會願意,我們心中的牽掛都太多,太多……但是現在我卻很是嚮往……」
白玉堂背對著翻雲山,倚坐在展昭身旁,遙望著一望無際的草原,心情突然一片舒暢。
「貓兒,等我們尋到雲裳,我們就不要再管趙小龍那些屁事。我們可以領著兒女遠走他鄉,我們也可以留居在這草原……我們可以騎著紅雲和黑妞在這草原上任意馳騁,牧馬放羊,縱歌舞劍,相攜相依到兩鬢斑白……」
白玉堂雙眼發亮,絮絮叨叨說出心中所想,心中充斥著滿滿渴望,腦中也隨之幻化出幅幅美妙畫卷。
可他訴說半晌卻始終沒有得到展昭半點回應,心中不由漸增失望。
「貓兒?」白玉堂回身看向展昭,突然心生鈍痛:「貓兒,你,你怎麼哭了?」
白玉堂慌忙起身,將依舊盤膝端坐的展昭擁在懷中,抬手擦拭著他面頰上的淚水,卻顧不得自己眸中已經泛起的氤氳。
「貓,貓兒,不哭,我知道你心中的苦。你既然想要瞞我,定然有你瞞我的理由。你若不想告訴我,我便不會再問……」
白玉堂說到此處已經淚流滿面,卻依舊哽咽言道:「但是你絕不能離我而去,你若真要棄我而走,必然是帶著白玉堂的性命離去……」
展昭聽到此處,噗一口鮮血直噴而出,他再也強壓不住體內的氣血翻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思涌動。
從剛才他在白玉堂的眼中看到那一抹熟悉的恐慌開始,他就知道他今天逃不過了。
這十年來他從沒逃出過這抹恐慌,這是白玉堂每次從那噩夢中醒來時才有的目光。
「貓兒!」白玉堂驚恐萬分。
展昭搖頭強撐:「不,玉堂,我,我沒事……」
「不,你有事。」白玉堂聲音顫抖,探手擦去展昭唇邊的血液,急道:「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藥,給我藥。」展昭深吸一口,略微壓下翻湧的氣血。
「什麼藥?在,在哪裡?我,我沒有……」白玉堂慌忙摸向懷中。
「有,你有,給我蕭婉琳的那瓶藥,現在或許,只有,只有它還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