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陶然低了頭飛快的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推給喬野看。喬野探頭一看，就三個字——下課說。他除了作弊還沒有和人傳紙條的經歷，覺得還挺有趣。喬野倒也不是不懂時務非逼著別人跟自己玩，看班導來了就沒接著逗陶然，乖乖趴那兒臉沖外就睡了。

陶然其實內心很敏感，對他好還是壞不是分不出來。喬野脾氣看著一點就炸，但處事很簡單，你要是不踩他雷區最起碼會相安無事。陶然看著書有些走神，他想到李澤坤，胸口有一點兒發緊的疼。他有太多時候不了解這個男人，不懂他的溫柔和殘酷是怎麼糅合在一起又時常變換。 李澤坤扔到他懷裡的錢很難讓陶然不生出那些羞恥的意味，陶然可以心大一些不介意李澤坤的狎昵，可無法做到跟個婊.子似的拿一沓賣身錢，被同學問也要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還沒下課喬野就醒了，他靠窗戶，平常自己沒事還賞賞風景。教室是一樓，外面的花圃里月季竄的很高，比窗檯都高了一頭。喬野忍了半天，還是想和陶然說話：「...月季好看嗎？」

陶然正在看數學題，腦子一片混沌：「嗯?」

「中午吃什麼？」

「有點人生追求行嗎喬大爺?」陶然白了他一眼，在草稿紙上亂七八糟的函數上狠狠打了個大叉。

「呦，那您老說說，啥叫值得追求的？」喬野樂了，長腿一疊後背一仰就把凳子翹起來抵在了牆上：「正好我也追求追求。」

陶然皺眉想了想，不太清楚。

喬野很得意的痞笑著去揪陶然劉海：「你看，我好歹比你目標明確。」

「喬野！」斯文的老班聲音拔高也只是比平常高那麼一點，半點威懾力沒有：「你快乖乖睡覺行嗎?這可是來了個跟你說話的！」

「你看看，混成這樣才算沒追求。」喬野也不願意真欺負班導，低了頭小聲對陶然笑著說了句。

陶然有點生氣，順手狠狠在喬野胳膊上擰了把。

「嘶...」喬野臉色一變：「你這怎麼跟我國小女同桌似的。」那小姑娘後來被喬野放了兩條又胖又長的毛毛蟲在書包里，至今開書包都有心理陰影。

「不要吵了，乖啊。」陶然哄他，態度像安撫一條狗：「不是說中午還要吃飯嗎？」

喬野竟也硬生生沒看出來，還真沒氣模樣了：「嗯沒錯！」

陶然差點沒憋住笑，不在搭理他了。

終於熬到中午放學，喬野看著陶然慢條斯理的收拾東西，有點氣急：「快點行吧，我早上起晚了沒吃東西。」

陶然有些愣：「你怎麼不拿到學校來吃？」

「我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那你上課睡覺說話抄作業就有規矩了?」陶然一點不客氣。

喬野臉紅起來：「那誰不都得有點原則啊？！」其實他是嫌外面早餐不幹凈。

「行行行，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陶然被喬野難得的羞赧逗笑了。

「快說，中午吃什麼！」喬野兇狠的呲出一顆小虎牙。

「你安排，我不挑食。」

喬野想了想，伸手搭了陶然肩：「走吧。」

他們打車去了個館子，陶然都驚了，喬大爺要吃火鍋，九月的天來吃重慶火鍋！

「走吧，店裡冷氣足。」喬野笑嘻嘻。

「你好煩啊。」陶然弱弱的抱怨。

「你不是說吃什麼都行嗎？」喬野常來了，跟熟悉的女服務員拋了個媚眼，那女孩子紅著臉白了他一眼，然後給他倆收拾了個小隔間。

這兒的火鍋很正宗，喬野直接點了個辣鍋，說這個清湯吃著沒意思。

陶然吃了點後發現自己口還挺重，喜歡的不得了。喬野很開心了，兩個都愛吃辣鍋底火鍋的人簡直就是知己啊！不愛吃火鍋的人不懂生活。

這頓飯喬野請的，北方男孩搶起單來有種要打架的架勢。其實陶然也沒往上搶，他不想花李澤坤的錢，默默站一邊兒看喬野作秀。

這頓飯把喬野吃的很開心，溜達了半天才想起來為什麼總覺得不完整，又帶了陶然一人吃了三個球的阿根達斯才往班跑。

陶然趴在課桌上的時候累壞了，嘴裡還有朗姆酒的餘味，他眯著眼睛咂了咂：「以後不能這麼玩了，傷胃...」

喬野笑：「媽的，自從老子轉過來，也就今天這頓午飯吃的暢快點。」

陶然吃飽了犯困，傻乎乎的沖他笑了笑。

喬野突然嚴肅下來，壓低聲音問——

「明天中午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