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陶然沒說什麼，邊看著窗外走神邊把豆漿喝了，他嗓子還有些難受，隱隱泛著點血腥氣兒。李澤坤瞥了他一眼，倒也沒說別的：「把小包子拿上，餓了在班吃。」

陶然飛快的搖頭：「您可算了吧，我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李澤坤笑了笑，單手從座位中間的手扣拿了沓新錢：「你揣書包里，中午想去哪兒吃不要省，晚上我不去的話還是老汪接你，不要晚上跟人出去玩。」說到最後是有些認真的語氣了，李澤坤可以不計較自己人的過去，可要是裝不住從外面給他丟臉，李澤坤也不是手軟的性格。

「不用了，楊哥給我沖飯卡了。」陶然低聲道。

李澤坤把錢扔他懷裡：「沒事，零花吧。」

陶然就不吭聲了，把錢從書包里放好，他把書包從胸前抱緊後就一直沒抬頭，臉色可見的沒有之前好了。氣氛就這麼沉默下來。

半個小時後到了校門口，李澤坤停穩車後摸了把陶然的頭髮：「拜拜。」

陶然輕輕的應了聲，把書包背好後下車的時候才回了句：「李少再見。」

李澤坤皺起眉，看著陶然瘦削的背影，心裡莫名的

揪緊了下。到底也沒多想，他今天忙，送陶然也只是順路。

陶然進班的時候已經不早了，班裡人都來了大半，有做題的，也有很多哄哄鬧鬧吃早飯的，陶然輕輕嘆了口氣，徑直坐回自己的座位。

喬野還沒來，估計那大爺不遲到才是不正常。前桌小姑娘也是才來，抱著杯珍珠奶茶，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陶然，剛剛校門口我看到你啦，那輛600超好看的！」

陶然愣了下，臉色不大好：「唔，我哥來送的我。」

「妥妥的高富帥弟控啊，好羨慕！」那妹子吸了一大口奶茶：「你哥缺女朋友嗎？特別能吃那種。」

陶然才笑了笑：「...不缺吧，不過他脾氣特別不好，

一點都不會心疼人的。」

那姑娘仰頭嘆了口氣，包子臉萌的能出水，餘光突然瞥到班門口，連忙轉回去坐好了，跟發現了鬼子進村似的。

陶然一抬頭正好看到喬野大步走過來。

「早。」陶然跟他打招呼。

「嗯。」喬野打了個很長的哈欠，從陶然身後擠過去把自己扔在了座位上。

「太晚不要出去玩了，對身體也不好。」陶然偏臉看喬野，總覺得這貨困的都一點獃滯了。

「我還行...」喬野又打了個哈欠，心倒是特別細：「你嗓子怎麼了？一夜就啞了。」

陶然臉一陣紅一陣白，囁嚅了一陣：「作業寫太晚，上火。」

喬野哈哈笑：「你這還勸我少熬夜吶？咱們就是熬夜幹的事不一樣罷了吧。」

陶然臉都要貼桌子上了。

喬野沒在意，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去拽陶然書包：「大學霸，英語作業抄抄，那老婆子太狠，挺不住。」

陶然還沒來得及去攔，喬野都把書包拉開了，手往裡一掏一摸，表情瞬間凝固了。陶然也懵了，看著喬野把那沓鈔票拽出來。

「...我哥給的，零花...」陶然幹巴巴的解釋。

喬野上下打量了一下陶然：「你還挺低調...不過有個好哥真好啊，我惹這麼大事兒之前我哥給我零花錢也不少的。」但通常都是卡，哪有這樣跟出去玩給小費時一摸一沓現金的?

陶然很小心翼翼的沖喬野笑了下。

喬野本能覺得不對勁，陶然氣質確實不錯，單純清澈那種，可一點都沒有貴家低調公子的感覺，這麼乖的學生不去私立高中，跟自己這樣被放逐的不良少年擠普高?雖然喬野是這麼想，但也只是一瞬間的紛雜念頭，他畢竟只是個比別人玩的稍微多些的半大少年，太出格也是有人管著的，也就沒有太往陰暗面尋思。

「英語作業。」喬野把錢扔陶然書包里，沒問什麼。

陶然頭都抬不起來了：「沒寫...」

「靠，那你昨晚上熬夜幹嘛去了！」喬野一臉無語，踹了幾下前排妹子的凳子：「喂兄弟，英語作業抄抄。」

很快幾張卷子就遞過來了，喬野一把握住陶然肩頭：「快，先抄上，要不挨整別怪我沒提醒你。」

英語作業特別好抄，除了選擇題就是填坑幾個詞，作文通常老師不會留。喬野抄慣了，十五秒一張，手速快到出殘影。

他抄完的時候陶然還從那兒寫，喬野撐著下巴看陶然：「真沒用你，抄個作業都這麼慢，等會兒班導該過來看著自習了。」

陶然鼻尖上都開始冒汗了，他心慌的都不行，打死李澤坤的心都有了，明明昨晚只要有時間英語作業還是會一點的...

「中午吃什麼，一起吃?」喬野沒話找話，一點補覺的意思都沒有。

陶然心煩的不行了，豬嗎旁邊那位?這才早上七點不到，中午吃什麼?

「你別煩我了行不行?！」陶然出口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態度好像有點欠揍。

周圍幾個人一臉驚恐的看過來，似乎預感到要發生暴力流血事件。喬野卻一反常態的沒發火，痞笑道：「呦，脾氣還不小嘛。誰讓你不把作業寫完的?來，給我一張，我幫你補。」

陶然眼睜睜看著喬野抽走自己的卷子開始飛快的補ABCD，特別不好意思的輕聲道謝。

喬野瞥他：「沒事，下晚自習之前給我收拾收拾桌子就成了。」

班導來之前，因為有喬野，作業還是補完了。老班進門的時候，喬野壓低聲音問陶然：「中午吃什麼?」笑的雪白的小虎牙都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