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溫外加下雨，奶茶店的兼職生還被人開車接走了，白嫿一個人在店內待的沒意思，索性也早點打烊回去睡覺。

學校附近的地方能蓋房子的地方都是建築物，門前的一條小路是人行道，車從一頭來只能一路開到底，到岔路口開上大路才能拐彎，平時嚴禁車輛駛入。

「申藐藐這傢伙真好命，下雨天有人開車來接，老娘……呸，我怎麼就遇不到這樣的好男人。」想到幾分鐘前來接人的席君子，白嫿忍不住的泛酸。她條件不差，容貌中上身材傲人，學歷不高不低還有存款，如果真想找男朋友考慮結婚，有的是人排著隊等著娶她回家。

單身貴族白嫿當的有滋有味，享受到自由的味道誰願意找個人，不，找一大家子人束縛自己。雖然看著拋開其他不說，有專車接送的申藐藐，難免嘴上酸兩句，也不過就是酸兩句罷了。

淋著雨從外面關了卷閘門，打開傘一路小跑踩著水繞回到後面的住宅區，哼哧哼哧的爬上樓，剛要拿鑰匙開門包里的手機響了。白嫿看了一眼，厭惡的掛斷拉黑。

打開門進去換上拖鞋就想往浴室沖，手機又響了，這回來電的是申藐藐。撩了把潮乎乎的頭髮，白嫿接了電話，直接道：「喂，有話快說，我現在心情不好，需要立刻馬上躺進浴缸里泡熱水澡。」

「白嫿，我告訴你。」申藐藐盤腿坐在床上，神態肅穆，就像是在莊嚴的傳道者。「有人喜歡我，男的。」

「呲，你終於知道席君子喜歡你了？」白嫿抬手就把剛拿起的毛巾摔了，怎麼個意思，炫耀來了。

「說話前先過過腦子，我說的是高凌宇。」申藐藐還是一副五心朝元的架勢，平平淡淡的說道。

白嫿的第一反應是仙人掌有問題，「等我一下。」她切出了通話界面打開瀏覽器，搜索「仙人掌的花語」。

仙人掌的象徵堅強，堅韌不拔和溫暖的心。寓意大多是誇讚對方內心的善良，勸誡其忍耐堅持，將愛情進行道理。

仙人掌的花語：堅強，將愛情進行到底。

以上來自網路。

「你從哪裡看出來他喜歡你？」白嫿逐字逐句的看了遍內容，拿大學畢業證發誓沒看到任何關於喜歡的內容。

「顯然你並不具有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能力。」申藐藐手指輕點著膝蓋道，「仙人掌的隱藏花語是深藏心底的愛。」

「沒記錯的話，店裡櫃檯上的仙人掌也是他送的。」白嫿記起來，那盆仙人掌是申藐藐大一開學一個月後帶過來的，一直養在店裡。

常年被虐的單身狗聞到了虐戀的味道。

時隔三年再送來的第二盆仙人掌，代表著一個男人對另外一個男人三年多深藏在心底的愛？

「現在的男人還能這麼純情浪漫？我遇到的那些都是瑕疵品嗎？」白嫿忍不住牙酸的道。

「不要陷進你自己的幻想，沒你想的那麼情一往而深。先前的仙人掌是以開學禮物的名義送的，送這盆的時候你也在場。很明確無所謂我回應與否，說來不過是他自己對感情的表寄託表達罷了。說白了他是跟自己玩了一場從頭到尾都不需要我的參與的戀愛遊戲，不敢說出口的愛情存不存在只與他自己有關，與旁人無關。」申藐藐的反應很冷靜，白嫿甚至覺得是那是一種看盡紅塵的冷淡。

話說的很酷，白嫿聽的手癢想打人。「二貓，你有沒有聽人說過，凡事看的太透會變得不福祉？」高凌宇她見了，高大帥氣的男人已經有了幾分穩重，被這樣的人暗戀即便不會回應，也會躲在被窩裡偷笑了才對。

「你難道就沒有一點自尊心被滿足的暗爽？」不然何必打電話來炫耀！

「說實話並沒有。」申藐藐盤腿坐著背脊挺直，無比認真的說道。

白嫿的耐心一瞬間完全耗盡，她大聲的對著手機喊：「那你TM給我打電話是為了什麼？」

「刺激你。老闆你的思想很危險，我懷疑你沒辦法正常戀愛。」申藐藐認真地態度透過手機傳達了出來，白嫿哭笑不得的道：「我謝謝你的關心，不是我不想談戀愛，也不抗拒戀愛，只不過沒你運氣好，OK？」

「又遇到爛桃花了？」

白嫿有些脫力了，「我有沒有說過你很討厭？」她有時候都懷疑申藐藐會看破人心的法術。他的直覺敏銳的可怕，對人情緒變化的察覺和分析，準確度到了恐怖的地步。與其說他聰明， 反而不如說更像是一種本能反應。

「活動上認識的，人不錯，各方面都合適。」

「但是？」

「他信教。」白嫿坦白的道，「他信的教派我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讓我相信有神，就是讓我相信有鬼的存在，畢竟兩者並存的不是嗎？所以果斷拒絕了。」

「糾纏不休死纏爛打的後續。」

「背誦經文訴說教義，宣講他的神如何使人更善良自律。間或提及他們教內的禁忌，我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就毛骨悚然！」電話接起來對方開始朗讀經文，白嫿很難不懷疑他是在做法施咒，無論強調或是內容都讓人難以忍受。「而且我絕對不能放棄自由的工作，紅燒肉，梅菜扣肉，東坡肉的！我都明確拒絕了還要求我不要吃豬肉，憑什麼！豬是他爹啊不讓吃！」

「冷靜，對待宗教不友善會是不對的。」盤腿打坐的申藐藐身上披著他的花被罩，安撫著顯然被嚇到了而有些偏激的白嫿。「你知道為什麼所有的宗教幾乎都有固定時間的聚會活動洗滌心靈嗎？」

「不知道。」白嫿語氣不太好的道。

「所有教義都會提到善與惡的問題，而且他們都承認善惡是並存的關係，也就是說善有多大惡就有多大，反之亦然。」申藐藐語調平緩的說著，「在此基礎上，他們卻要求信徒是善的，身體到靈魂，行為和思想都是善的。那麼惡怎麼辦？」

「怎麼辦？」白嫿順嘴問道，絲毫沒發現她不自覺的跟著申藐藐的思維在走。

「教徒必然是比常人更被他們的神嚴苛要求，以至於不是惡的也被歸入了惡，原屬於善的變得少了。佛家說心魔，心魔未必是惡的，卻與他們的善相對。為了壓制惡，必須定期進行凈化。天使墮落的可成惡魔中的惡魔，純粹的善與純粹的惡沒有區別。惡人作的惡是有數的，因人們知道他是惡。善的人做的惡事無數的，因世人不知他為惡。」

就如不同人講述的故事拍出的劇，反派都是死開偽裝後的那人，而非最開始出現的那個。

「你是對的，鬼與神就如惡與善，承認了一就等於承認另外一個，你這麼怕鬼就老實的聽孔夫子的，敬鬼神而遠之。」申藐藐聽到浴室里開門的聲音，咬著嘴角忍耐著笑意，加快了語速道，「早點睡明天靠你把我打扮成天使，我要去做守護王子的惡魔了」

說完掛斷了電話。

電話里的忙音「嘟嘟」的響起，白嫿愣了一會兒，才慢騰騰的去浴室。

花灑里的水淋下來，她打了個哆嗦，自語道：「申藐藐這傢伙該不會是什麼邪教的頭目，洗腦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