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教室裡，陽光從破舊的百葉窗縫隙間灑落，在灰塵飛舞的空氣中投下斑駁的光影。寂靜得彷彿世界與外界隔絕，時間變得緩慢而黏稠。

林曉綬縮在座位旁，渾身僵硬。

他的視線不敢亂動，因為正前方的敖佼宮正以一種異樣的、令人發毛的目光盯著他，像是在審視獵物般，讓他渾身不自在，彷彿要將他看透一般。

「嗯⋯⋯那個⋯⋯學ㄅ，啊不對！宮同⋯同學，您為什麼一直盯著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林曉綬咽了咽口水，努力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心跳卻失控地加快。

然而敖佼宮沒有回應，只是靠在桌邊，手指輕敲著桌面，眼神比冬日的寒風還冷，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情緒。他的目光游移過林曉綬的鎖骨、微微顫抖的手指，最後停在他那張微微泛紅的臉上。

「不不⋯⋯不是的，既然我在這裡會影響你讀書，那我離開。」林曉綬感覺氣氛越來越不對，連忙抓起書包準備開溜。

可他的腳才剛邁出一步，一股強而有力的力量猛地扣住他的手腕。

「——！」

驟然的觸感讓林曉綬的心臟狠狠一跳，彷彿有什麼東西沿著手腕的皮膚竄了上來，讓他渾身發麻。

敖佼宮的手掌溫度略低，指尖卻灼熱，掌心的力道不容抗拒，指節稍稍收緊，牢牢鎖住林曉綬的行動，讓他無法掙脫。

「怎⋯怎麼了⋯⋯了嗎？」他的聲音顫抖著，額頭滲出細細的冷汗。

他試圖掙扎，卻發現敖佼宮根本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敖佼宮微微側頭，深色的瞳孔鎖住他，嘴角勾起一抹帶著危險意味的弧度：「反正你已經影響得很徹底了，你認為我會放你走嗎？林同學。」

他的聲音低沉而冷淡，卻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將林曉綬狠狠鎖住連帶著手上的力道也變得更重了一些。這語氣，根本不像是一個單純讀書的學霸，反而更像是某種掌控全局的惡霸。

「我、我哪有影響你？」林曉綬試圖掙扎，可是敖佼宮的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腕，甚至更進一步，猛地將他一拉——

「嗚——！」

林曉綬完全沒防備，整個人跌進了敖佼宮懷裡，鼻尖擦過對方的襯衫撞上對方結實的胸膛，熟悉的書香與冷冽氣息瞬間包圍了他。

敖佼宮沒有後退，反而順勢收緊手臂，另一隻手落在林曉綬的肩膀上，穩穩地將人扣在自己身前。

這個距離近到讓人窒息。

「怎麼，這麼怕我？」

敖佼宮低聲笑了笑，語氣透著些許戲謔。他的手掌依舊扣在林曉綬的手腕上，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指尖偶爾若有似無地摩擦著對方細瘦的手骨。

「我⋯⋯我當然怕啊！你、你是學霸耶，怎麼感覺像個惡霸一樣！」林曉綬試圖壯起膽子反駁，卻因為對方的距離太近，聲音軟了一半。

「惡霸？」敖佼宮輕笑一聲，低頭凝視著懷裡的人。

林曉綬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被對方摟著，他的臉瞬間紅得不像話，雙手僵硬地抵著敖佼宮的胸口，想要推開他，但敖佼宮卻沒有放開的意思，反而微微收緊手臂，將人禁錮在自己的懷裡。

「既然是學霸，那應該會體諒學渣吧？放我走好不好？」

他抬起頭，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敖佼宮，語氣帶點討好意味。

然而這副表情卻讓敖佼宮的目光更沉了幾分。

「林曉綬，你是不是從來沒發現過自己的問題？」敖佼宮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不明的情緒，指尖緩緩滑過林曉綬的手腕，一路往上，輕輕觸碰到他細瘦的手臂。

「啊？」林曉綬渾身一顫，這種觸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什、什麼問題？」

敖佼宮的嘴角微微上揚，語氣不緊不慢：「你的表情。」

「什麼意思？」

「太過無害、太過天真，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最後一句話落下時，他的手指已經抵在林曉綬的鎖骨上，帶著一種曖昧又壓迫的侵略性。

林曉綬的腦袋「嗡」地一聲炸開，瞬間炸紅了整張臉。

「喂喂喂！別亂碰啊！」他手忙腳亂地揮開敖佼宮的手，整個人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彈開。

敖佼宮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敖佼宮微微低頭，額前的碎髮滑落，垂在林曉綬的耳畔，語氣淡淡的：「你不是說要走？」

「當、當然啊！」林曉綬死命掙扎，「我現在就走！快放開！」

「現在放開？」敖佼宮的聲音裡透著些許嘲弄，指腹順著林曉綬的手腕滑到手背，稍稍施力，感受到他掌心的顫抖後，嘴角輕輕一勾，「你抖什麼？」

林曉綬的耳根徹底紅了：「誰、誰在抖啊！」

「原來你也知道害羞？」

「廢話！」林曉綬惱羞成怒，「不對！重點是你剛剛那句話什麼意思？」

敖佼宮沒有回答，只是從容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後睨了他一眼：「沒什麼，單純的學霸觀察學渣的日常。」

「這根本不是學霸會說的話吧！」林曉綬抓狂。

「哦？」敖佼宮挑眉，「那你覺得學霸應該是什麼樣？」

「至少、至少不該像你這樣強行扣住別人不放啊！學霸不該是高冷、不問世事、整天埋頭學習嗎？」

「嗯⋯⋯那你對學霸的誤解可不小。」

敖佼宮站起身，向前一步，林曉綬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背緊緊貼上了課桌，退無可退。

「喂喂，你幹嘛——」

敖佼宮低頭，與他幾乎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嗓音壓低：「要不要試著重新認識一下？」

林曉綬屏住呼吸，腦袋一片空白。

這學霸，真的太危險了！

「你到底怎麼了？你現在很奇怪！」林曉綬猛地抬頭，難得鼓起勇氣，「你平常不是很冷靜嗎？怎麼突然這樣？」

敖佼宮這才沉默了幾秒，語氣低得幾乎聽不見：「考試，差了一分。」

林曉綬愣了一下：「啊？」

「就差一分，沒拿第一。」

敖佼宮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冷意，像是壓抑著什麼不甘與煩躁。

「就為了這件事？」林曉綬睜大眼睛，難以置信，「不就差一分嗎？又不是全校倒數！」

敖佼宮抬眸，黑色的瞳孔深不見底：「對我來說，一分就是輸了。」

「……」

林曉綬這下完全理解了。

這傢伙，完完全全就是個病態的完美主義者，今天心情極差，估計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異常煩躁。

他有些心虛地別開視線，不敢再說什麼。

敖佼宮另一隻手從肩膀滑落，順勢輕輕按住了林曉綬的後頸，掌心微微施力，讓人無法輕易逃開。

這個姿勢太曖昧，林曉綬渾身僵住，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你⋯⋯」

敖佼宮沒有再動，只是沉默地看著他，眼神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像是在思考什麼，又像是在試探他的底線。

兩人的距離極近，近到林曉綬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敖佼宮的呼吸，還有從指尖傳來的細微熱度。

這樣的氛圍，讓他幾乎不敢動彈。

心跳聲在寂靜的教室裡格外清晰。

「你真的⋯⋯只是因為考試心情不好嗎？」林曉綬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

敖佼宮沒有回答，卻沒有移開手的意思。

這場無聲的對峙，變得異常曖昧。

敖佼宮突然湊近，低聲開口：「你呢？你怎麼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成績？」

「我？」林曉綬指了指自己，「當然不在乎啊！」

「為什麼？」

「因為……」林曉綬頓了頓，小聲嘀咕，「反正我努力了也不會變成學霸啊……」

話音剛落，敖佼宮的目光猛地沉了下來。

下一秒，他猛地伸手扣住林曉綬的下巴，逼迫對方直視他。

「喂——！」林曉綬瞬間炸毛，「你幹嘛幹嘛！」

「努力了就一定會有結果。」敖佼宮的語氣低冷，眼神帶著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侵略性，「你這種放棄的態度，才是我最討厭的。」

林曉綬愣住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敖佼宮這樣的天才，竟然會對他說這種話。

「那你、你又為什麼這麼執著？」他忍不住問。

敖佼宮沉默了一瞬，最後只是淡淡地說：「因為只有成績能證明我的價值。」

「……」

林曉綬突然覺得胸口有點悶。

他從來沒想過，敖佼宮會是這樣想的。

這麼一個全校崇拜的天才，卻只把自己當成一個需要不斷贏下去的機器。

「你啊……」林曉綬嘆了口氣，抬手拍了拍敖佼宮的肩膀，「其實你可以偶爾放鬆一下啦。」

敖佼宮皺眉：「怎麼放鬆？」

林曉綬眨眨眼，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比如說——不要再抓著我不放啦！」

說完，他趁敖佼宮愣神的瞬間，猛地掙脫對方的手，轉身就跑！

「林曉綬！」敖佼宮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

「哎呀，反正你已經影響得很徹底了，不差這一點吧？」林曉綬回頭吐了吐舌頭，「學霸大人，下次見啦！」

話音剛落，他便一溜煙地跑出教室，消失在走廊盡頭。

敖佼宮盯著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許久沒有動作。

最後，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語氣帶著一絲難得的無奈：「真是……不受控的傢伙。」

但不知為何，心裡的煩躁，好像真的減輕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