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別澈煩躁地閉上眼睛，他這次栽了大跟頭，連父親都告誡他孫瑞希背景複雜，沒事別再招惹。倒不是害怕或是忌憚，而是沒必要惹沒意義的麻煩。

假如孫瑞希直接坐定他吸毒，那才更棘手。

為了容年，為了一個男生，究竟值不值得。

「這幾天，我爸要讓趙姨來。」蘇別澈捏住容年的下巴，看著他的眼睛淡淡說道，「說是照顧我幾天，你先搬出去吧。」

容年感受到一種刺入心扉的痛和悲傷，這樣的卑微，這樣的隨意，這樣的棄如敝履。

這是他的命運。

「你哭什麼？」蘇別澈皺眉，「你先回家住幾天，我又不會不管你。要不是你，我也不至於需要個老阿姨來照顧。」

說是照顧，其實是監督。

不想再讓他搞出什麼風浪來。

容年抹抹眼淚，迅速整理情緒，站起身說道:「我明白了。」

沒關係，只要還有人供他上學。

上學才有未來，有出路，有希望。

他不該奢求蘇別澈的愛意的，這本來就是計劃之外的企圖。

蘇別澈是他的恩人。

僅此而已。

純粹至極。

容年回卧室收拾了自己的衣服，當初怎麼搬進來又怎麼把自己的痕跡抹去。

蘇別澈在客廳玩著手機，神色厭煩地打著字。

容年很快裝好東西，打算回自己那個老城區的公寓樓。

蘇別澈給容年轉了一萬塊錢，又囑咐道:「最近少聯繫，別讓別人看到。」

容年感覺自己像個偷情的妓，雖然現實可能也是。

他點頭答應:「嗯。」

收下了一萬塊。

蘇別澈看著容年消瘦的背影，他猜容年又在哭。

他長長嘆了口氣，試圖抵抗心痛的情緒。他不願意在容年面前示弱，也不想把戀慕表現得太明顯。

雙方一旦確認關係，就代表著責任，代表著束縛。

他想起白霓在他面前哭天搶地的樣子，他知道白霓喜歡他，可這種喜歡讓他覺得壓力，覺得窒息。

他不想再進入這樣的關係，所以告誡自己，他和容年也只是單純的床上夥伴。

他比容年眼界開闊，比容年擁有的多，比容年有所依仗，所以輕鬆自在地就把容年拿捏在手裡，隨便讓他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

可是容年的眼淚讓他難受，他比容年那個不作為的父親更加關心容年，蘇別澈覺得，自己應該是很喜歡容年了。

容年再次回到自己的家，像是現回原形般的無地自容。

他站在老舊的客廳里，默默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蘇別澈只是他的夢。

他該清醒了。

容年打開練習冊，看著熟悉的公式和習題，這才是他的歸處。

再上學，兩個人還維持著不太相熟的模樣。

沉默的好學生和呼朋引伴的校霸。

然後，孫瑞希來上學了。

他還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態，似乎先前的遭遇沒給他帶來絲毫陰霾。

他喝著小熊牛奶，並給容年分了一盒。

容年被他的身影擋住光，抬頭看著他的眉眼。

「我不要，謝謝。」容年說。

孫瑞希反應良好地把牛奶收回來，笑容未變。

上課了，三個人的座位連接成一個不等邊三角。

蘇別澈看著他就覺得礙眼，索性趴下睡覺。

容年則是再也不敢收孫瑞希的任何東西。

自由活動課，孫瑞希請了病假，容年幫老師判作業。

孫瑞希走到容年身邊，詢問:「學委，你真的不考慮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