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彷彿被什麼擰住，尖銳的痛了一下，宋琰弓起身體，短暫的捱過這一陣，才抬起眼簾，無奈的看向面前的小姑娘。

「喃喃，」他氣促的厲害，開口明顯虛弱無力：「你嚇得我心臟不太舒服。」

沈喃默了一下，明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聲音卻低下來：「你給我解釋一下。」

「……別胡思亂想。」

那人斷續的咳了幾聲，揉了揉心口，沖沈喃招手：「過來，我解釋給你聽。」

沈喃半信半疑的探身過去，眼睛瞪得圓圓的，氣鼓鼓的模樣像只可愛的小松鼠。

宋琰失神了片刻，手掌抵著身邊，試圖往另一側退一點，給沈喃騰開一點位置。

可腰椎的銳痛並沒有放過他，手臂也很難支撐的穩當，疼痛從肩頭覆下，一直落到腕骨。

「呃……」

他有些高估自己的身體狀況，直到沈喃將藥包攤開，包好毛巾，墊在他腰後以及各大關節處。

她在學著顧諶的樣子照顧這個人。

有些生疏，但很認真。

「喃喃。」

宋琰溫和的望著忙碌的小姑娘，「我沒有想不開，是因為心率一直偏高，導致手抖，把藥都撒幹凈了。」

沈喃抬頭，眼裡仍舊盪著懷疑。

男人被她這表情狠狠噎了噎，有些頭痛：「喃喃……不至於的。」

「那止疼藥……」

「你也看到了，我身體不太好，發作的時候會疼，所以常備止疼藥，藥量多少，我都有數，不會亂服用。」

「喃喃，也不會像你想的那樣，吃一整瓶。」

沈喃噘嘴，「那……那暫且勉強信你一下。」

宋琰：「……」

行了，他知道自己信用度低，但實在也沒想到能低成這樣，沈喃現如今是半點也信不著他啊……

晃神的功夫，沈喃挪的近了些，輕輕抱住他。

「宋琰，在這個世上，有人愛你，在意你，無論任何境地都不會放棄你，所以……只要活著，就不是最壞的結果。」

男人怔了怔，知道這丫頭又在怕，不禁失笑：「喃喃，你太草木皆兵了，我與你保證過……」

「宋琰！」

小姑娘溫柔且堅定的抱著他，一字一頓，響在耳畔。

「我這樣喜歡你，宋醫生，你可不要惹我難過。」

說不清心裡頭什麼感受，被這丫頭抱著，宋琰垂下眼簾，抬起手來，撫了撫她的後腦勺。

「好。」

他一夜睡得都不安穩，反反覆復的醒，片刻之後又疲倦的睡去，恍惚之中，每次醒來，沈喃都湊近摸摸他的腦袋，小聲安撫。

到了凌晨，他開始發燒。

關節的疼痛緩解之後不久，又因為高熱而重新迭起，宋琰半睡半醒之間，總是無意識的念著沈喃的名字。

「喃喃……」

少時疾病纏身，就算是生在豪門之中，也難掩孤苦。

很明顯，體弱多病的孩子，生下來就是被放棄的。

他從前不明白為什麼，在漫長的孤獨中忍受病痛，直到很多年後，他看到他們對待宋鈺的樣子，突然就明白了。

有些人的存在，自始至終，都是不被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