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歲正是熱鬧的時候。

外面白雪皚皚，一踩一個腳印。

有孩子在巷子里打雪仗，嘻嘻哈哈的，讓人忍不住被吸引。

「我以前跟他們一樣呢！」

沈喃挽著宋琰，頻頻回頭：「我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可是孩子王！不僅長得比同齡的孩子高大，脾氣也不太好，老跟他們打架，而且從來沒輸過。」

她抬了抬下頜，有點孩子氣的驕傲。

宋琰默了片刻，「去玩一會兒？」

沈喃懶洋洋的搖頭：「不愛動。」

她看起來愈發懶散，挽著那人，幾乎掛在他身上，眯著眼看遠方。

「那邊有煙火——」

路過的人與宋琰打招呼，互道新年祝福，宋琰溫和的回應著，一瞬里，沈喃身姿恢復筆直，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笑眯眯的回視對方。

男人目光掃過她，無言片刻，嘆了口氣，「喃喃，這是樓下的劉奶奶。」

臉盲這種東西，實在不太好治。

他們的住處是很古舊的高檔小區，有些年頭了，現如今也只剩下些老人，只是偶爾會有小輩們回來探望。

沈喃跟著宋琰問好，一副乖巧文靜的模樣，與平時的張牙舞爪全然不同。

看的宋琰發笑。

「少見你這幅樣子。」

沈喃笑眯眯的等著鄰居們走遠，才白他一眼，氣哼哼的噘嘴：「我一直是乖巧文靜小女孩。」

因為工作很忙，她總在深夜出沒，很少出現在大家面前，五年多了，也沒認全這些鄰居。

新年裡開門的商鋪不多，兩個人肩並肩逛了一會兒，聽身邊人一直在咳，沈喃又忍不住擔心。

「咱們回去吧！」

宋琰搖頭：「沒事，再走一會兒。」

正當沈喃一頭霧水，這人拉她停在一處亮光的門店，她抬起頭，盯著「梁記豬蹄」那幾個大字，有點發懵。

「宋琰你——」

一晃神，那人已經將熱乎乎的豬蹄買了回來。

「要啃一口嗎？」

沈喃眨眨眼，湊過腦袋，啃了一口。

很香，熱乎的正好吃，是她喜歡的味道。

這幾年，宋琰對她喜歡吃的東西都非常熟悉，將她的生活照顧的妥妥帖帖，可她好像連家的附近有什麼都記不全。

人在沉浸於過往的時候，是很難注重當下的。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上來的緣故，沈喃開始厭倦從前的動蕩，她從宋琰身上，看到自己沒有的平靜安寧。

「其餘的回去再吃。」

收好豬蹄，宋琰拉她往回走。

沈喃踩著雪，又抬頭看向夜幕炸開的煙火，有些恍惚。

腳下突然一個趔趄。

「喃喃……看路。」

被那人穩穩扶住，沈喃回神，突發奇想：「宋醫生，你有沒有想過換一個城市生活？」

宋琰瞟她一眼：「你想去哪兒？」

「南面！南面暖和，你不想去嗎？」

沈喃來了勁，蹦蹦跳跳起來，不斷的轉頭端詳男人神色。

「地方再具體一些，你喜歡哪裡，咱們可以去住上一段時間。」

宋琰抬頭，皺著眉看幹脆在自己前面倒退著蹦躂的小丫頭，伸手拉她：「好好走……」

「哎呦！」

出人意料，沒拉住。

沈喃被雪人絆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與歪斜的小雪人面面相覷。

圍巾和頭髮上都落了白，雪沫細碎，頗有些狼狽。

宋琰撫額，無言片刻，又瞧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彎起嘴角。

還是有那麼一星半點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