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亭問道：「那船上的人生活怎麼辦？他們吃什麼？」

「有人送上去，或者他們的人自己下來拿唄。」海誠雖然海岸方向示意了一下，船上確實有人推著小車上上下下。

「哦，有人送上去啊。」

無線震片又傳出谷城春的聲音：「問他，知道他們一般吃什麼嗎？」

？問這個幹嘛？

但燕亭還是照做了：「那他們一般吃什麼東西啊，吃食堂做的嗎？」

「哈？這我怎麼知道？」海誠詫異地笑了笑說，「但肯定不是吃食堂的，我看食堂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人去，又貴又難吃。」

「確實，食堂我上次吃完感覺想吐，那他們估計是從外面買進來的。」燕亭說，儘力地重述海城的話並讓對話自然。

「你還可以跟他說，明明已經堵了，好像還有船源源不斷地過來，怎麼回事？」

「呃，明明已經堵了，我看怎麼船的數量還在增加，難道港口沒有像外邊的船隻發通知嗎？這麼堵下去，感覺會出問題。」

海誠的目光落在擁擠的船隻上，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以現在的堵塞量，應該已經出問題了。」

「已經出問題了，那怎麼......」燕亭期待著他接下來的回答。

「你還小呢，不會理解的。」

我靠，我還小？！

燕亭看著海誠臉上那種自詡為長輩的人特有的「居高臨下」的神情，感覺有些血往腦頭上涌。燕亭活了十九周歲，他可以很確定地說這種神色是他有生以來最討厭的，他在很多年齡比他大的人的臉上都看到過，尤其是男的。

一種自以為是的善意加上虛偽的包容混合出的上位感。每當燕亭在別人的臉上看到這種神情的時候都想跳起來給對方一巴掌，比自己早死兩年死出優越感來了？少拿你那些從失敗人生中提取的經驗到我這個高材生身上班門弄斧。

他禮貌地笑了笑，說：「我成年了，您怎麼能就這麼假設我不理解呢？」

「嗯，那其實是我不想說。」海誠說，拍拍屁股站起身來，「我也該回去做工了，走了，再見。」

這段對話分幾乎什麼都沒問出來，但燕亭也對這段對話起了抵觸之心，和海誠說了再見。看著離去的滷蛋，他回過頭，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人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白大褂下的衣服有點厚，把布料都撐了起來，顯得有些臃腫。

燕亭找他吹了聲口哨，那人抬起頭來，露出那帶著長睫毛的眼睛，果然是谷城春。

谷城春在自己耳朵上扣了三下，無線震片斷開了連接，耳朵里的雜音消失了。他走上前說：「光頭怎麼走了？」

「回去做工。」燕亭說，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剛怎麼搞到那個隔離服的？」

「這還不簡單，進去，跟著人走，他們穿我也穿唄。」

「那你現在穿的又是誰的衣服？」

谷城春看了看自己的袖子，說道：「不知道誰的，我拿的時候上面有灰，它的主人應該一段時間內不會再來找他了。」

白色的袖子上還沾著許多拍不掉的灰塵，燕亭嫌棄地向後退了一步，說：「噫噁！那你原來的衣服放哪兒？穿在裡面了？」

「對。我衣服裡面裝著的東西可多了，我可承擔不起丟了它們的下場。」

燕亭看著消失在樓間的滷蛋，說：「剛剛我們好像沒問出來什麼東西。」

「哪兒沒有？我們至少可以大致的知道港口在硬體上沒有出現明顯的差錯，如果有，那也是被掩蓋過去了。」谷城春迎著海風，看著海上的船，說，「至少我們進來的已經是一個很大的突破，我感覺船上可能有我們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