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二) 果盤女之死
小說: 和瘋子談戀愛的下場 作者:龙舌兰日落 字數:2044 更新時間:2024-02-14 19:14:04
「喂,谷城春,說實話的,我們的案子到現在其實進展並不大,你就不擔心作案兇手跑了嗎?」燕亭看著谷城春,說。
「那就跑了。」谷城春頭都不抬。
燕亭困惑地扯扯嘴角,說:「這麼隨便?」
「反正不管我的探案結果如何,派我來的那位大人已經把錢結清了,我還記得他根本不打算追究我的什麼責任,我到這兒就是因為我的責任感,努力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責~任~感~」燕亭陰陽怪氣地重複了一遍。
谷城春笑笑,說:「所以還要燕輔警監督我工作啊,我實際上還是想要破案的。」
燕亭無奈地點點頭,拿出本子翻看著自己的記錄,「那我們吃完飯就去港口看看,調查一下那四個人的去向,還要看看最近有沒有其它人失蹤了,這麼一大個人一星期沒有出現肯定有人會注意到的。」
谷城春看看門外,說:「我們待會先去時代餐廳看看吧,反正不遠,就過兩個彎就到。」
「它不是倒閉了嗎?再說一個餐館有什麼好看的?」
「六年前它是廈港僅次於新世紀的大酒店,但是在裝修上可以說是整個東南地區第一的豪華,我想看看它現在是什麼樣的,用來做什麼了,畢竟不管是誰買下了它應該都不會把這麼大這麼輝煌的藝術品搗毀重建的,但可能會做些改動。」
「我也聽說過時代餐廳,但沒來看過。」燕亭說,「好吧,不過別耗太久。」
他看著擺在面前的食物,下午可能要到處走,還是要吃點東西的。他拿了筷子嘗了一口,面的味道不錯。
吃完飯付了錢,燕亭跟著谷城春走向時代餐廳。
下午強烈的陽光從高樓的間隙投下天梯一樣的光柱,天橋和空中軌道在馬路上空縱橫,帶著大城市特有的冷漠利落氣質。
過了一個彎,遠遠地,燕亭隱約看見有紅色的橫幅,還有音響發出的嘈雜聲音。他抬頭看見橫幅面對的大門後是一棟巨大的建築,建築最高處掛著亞聯的聯徽,亞洲背景里兩隻緊緊相握的手。
「前面是廈港區政府。」燕亭說。
谷城春指著前方說:「那兒有人跪著。」
「哪兒?」燕亭加快步伐,靠得進了些,看見一個穿棕色舊呢子上衣和黑褲子的人跪在政府門口,看上去像個老人,音響的聲音更清晰了,但聲音充斥著電流聲,十分刺耳,還是聽不出在說什麼。
又走得更近,可以清晰看見老人發紅的臉了,燕亭終於聽清了音響里那凄厲的聲音重複喊著的是什麼:
「北美酒販馬丁內斯布朗女幹殺我女兒!草菅人命!收買司法!無法無天!
我女兒呂燁婷在華豐天城做服務員,良家婦女,品行優良,336年6月30日晚上馬丁內斯意圖猥褻我女兒,我女兒不同意,馬丁內斯就強迫她,遭到劇烈反抗,暴徒一怒之下讓其手下將我女兒活活打死之後奸氵㸒屍體。馬丁內斯之後還賄賂司法機關,逃脫罪責,現在依舊逍遙法外!
我是呂昌仁,廈港新村人,我一生老實善良,勤勤懇懇,妻子早逝,只有一個女兒......」
「這是,藍海說的那個果盤女?」燕亭靠著谷城春小聲說。
「大概是了。」谷城春說。
經過政府門前,兩人從老人的身後過去,大街上車流繁忙,人行道上行人很少,老人就這麼孤零零地在烈日下跪著,他上方紅色的橫幅上用黑色的毛筆寫著:
「北美人馬丁內斯布朗女幹殺我女兒!收買司法逃脫罪責!
今天的我的遭遇可能明天就降臨在你身上!」
黑色的墨跡炸開,觸目驚心,像多條蜈蚣在血色的背景里竄動。
彷彿是被繩索勒住了脖子,燕亭感覺呼吸困難,他盯著橫幅,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你想做什麼?想插足?你想幫他?一個冷靜的聲音在他腦子裡說。
......是的,他的遭遇太不合理了,這不是一個法治的社會應該發生的事。
蜈蚣停止了爬行,它扭頭,眼睛對著燕亭,少年在這凝視下,心上的寒意又浮現。
怎麼幫?你要跟他一起跪著?還是闖進政府官員的辦公室大喊大叫?還是動員你的同學?他們可能幫你嗎?他們的父母會同意嗎?
我......
你什麼都做不了。你只是一個學校里的學生,沒有經濟來源,沒有社會經驗,沒有人脈關係,對法律也一無所知。走吧,離開這裡。
我可以問問谷城春呢?他是警察。
你可以試試。但要知道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他是IPM的警探,不是什麼慈善發聲者或者行俠仗義的俠客,他完全可以拒絕。等著吧,他會說:「我才不。」
燕亭轉頭看見谷城春也停了下來,就站在自己身旁,雙手插兜看著橫幅,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燕亭問:「你會幫他嗎?」
「如果是三四年前,我會的。你要幫他嗎?」
「如果我可以。」
「走吧。」谷城春向路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走吧。」燕亭悶悶地說,要走時餘光里瞥到老人直起了跪著的身體,他下意識回頭,措不及防對上了老人那雙通紅的,充滿悲戚的眼睛。
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做?這個老朽得快死的人好像在問。
我為什麼要做?燕亭慌張地想,可這個想法根本沒法給他安慰,他移開目光,把老人丟在身後,腳下加快了腳步。
走了一段距離,燕亭才說話:「谷城春,你為什麼說你之前會做,現在不會?」
谷城春沉默了一下,好像在思考,「大概是因為我累了,我發現我做得越多錯得越多,老子說聖人無為故無敗,可能因為我不是聖人吧,當我試著真的什麼都不做的時候依然滿盤皆輸。
有的時我以為自己做到了完美,可等我用新的眼光看待我做的事,才發覺我當時完全就是一個傲慢的小孩或者是個碌碌無為的蠢貨。關於這個我之前做過的一個案件,一個殺妻案,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你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