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里收到了三條未讀消息，許之樾攙著靳博川回家安頓好他後才看見。去飯局前靳博川打過招呼，進去後盡量不要看手機，調成靜音，他乖乖照做。其實他來參加飯局的作用並不大，內部高層局，他只是來跟這些領導打個照面，作為靳博川拒婚的棋子。

只是沒想到靳博川會喝多，他和助理將人扶到床上，等清理幹凈後換上睡衣，已經很晚了。

他打著哈欠看著手機里的消息，顯示是在一個小時前。不知道現在回覆，那人會不會已經睡了？會不會把他吵醒？

遲疑半晌，他手機又響了。

【靳星澤：你在寫論文呢？正在輸入顯示半天了也不見你發來什麼消息？】

許之樾的心尖淌過一絲暖流，困意也被打散。他抓著手機翻身趴在床上，按下鍵盤。

【許之樾：我以為你睡了。】

靳星澤本來是要準備睡了，可腦子裡一直想著今天大哥要帶許之樾去參加什麼飯局就輾轉難眠，他打了大哥的電話，對面醉醺醺地敷衍著他，然後就聽見一聲溫柔繾綣的呼喊，「之樾。」

他氣得掛斷，又去聯繫許之樾。可那人居然不回他消息，他打語音也沒人接，他差點吐血。

【靳星澤：你還沒回我話。】

許之樾又翻到上面，看了看他發的消息，認真回覆。

【許之樾：是公司高層內部聚餐。博川哥喝多了所以沒辦法回你的話。現在到家了。】

靳星澤看他態度還算誠懇，不過看到最後一句話又是一寒。

【靳星澤：他對你做什麼了？你們睡在一起了？】

這問話方式像極了情人間的查崗，許之樾甜滋滋地笑開了花，連回覆消息的指尖都泛著甜。

【許之樾：沒有，我把他放在床上就回了自己房間。】

靳星澤看見這條回覆逐漸放下心。似是想到什麼，他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喂？」對面依舊是如貓咪般低吟的聲音。

「你跟我哥，進行到那一步了？」靳星澤的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呼吸聲。

許之樾噙著笑，如實道，「連牽手都沒有。」

他聽見聽筒對面的呼吸聲平緩下來，不禁想取笑他，但又想到他是因為吃自己醋的原因，又沒好意思笑出聲。

「真的嗎？」靳星澤知道他不會撒謊，但還是不確定的追問了一遍。

對方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後，他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隨手點燃一支煙，他輕輕嘬了一口，淡淡道，「我大哥到底看上你什麼了？」

許之樾沉思，這個問題他問過靳博川，遂重複了一遍他的答案，「因為我很幹凈。」

靳星澤夾著煙的指尖頓了頓，眉梢微挑，「什麼？」

許之樾以為他沒聽清，又說，「博川哥說過，因為我很幹凈。」

對面的通話突然就斷了線，許之樾茫然地聽著聽筒傳來的忙音，一時無措。

靳星澤將煙抽盡，狠狠地摁滅在煙灰缸里，他嘴裡反覆咀嚼剛才許之樾的話，陷入沉思。

休息日，靳星澤推掉了所有的邀約，一個人在家從白天靜止到晚上。寧茹雪出國旅遊，他給家裡的傭人都放了假。

投影熒幕上接連變換著畫面，同一個片段反反覆復播放了幾十遍，可看的人仍覺得津津有味，看得目不轉睛。

畫面里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他一臉的不耐煩，抬手不停地擋著鏡頭，可拍攝者卻不死心的變換著角度想要將他的整個面容拍進去。

「你煩不煩？」擋臉的少年出了聲，語氣及其不善。

但拍攝的人似乎毫不在意，只是趁他說話的這一瞬間咔咔咔按開好幾下閃光燈。

「爸，你錄像了嗎？他剛才生氣了，錄下來沒有？」拍攝者回頭，看著鏡頭的方向。

鏡頭似是回答，上下擺動了一下攝像機。

畫面一幀幀閃過，在場的三個人，卻從頭到尾只有兩個人的身影。靳星澤下意識地去摸櫃上的煙盒，欲要打開時又停了動作。

手邊的手機乍響，是靳博川獨一無二的鈴聲。

「哥？」只響了兩秒，他秒接通。

「是......是我。」對面不是靳博川的聲音，而是許之樾。

靳星澤皺緊眉頭，「怎麼是你，我大哥呢？」

許之樾那頭很安靜，聲音也像是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回蕩，「我陪博川哥出來應酬，他喝多了，余助理......余助理還在裡面陪其他公司的老總談事，我不會開車......」

靳星澤簡單扼要的抓住了重點，起身取出櫃子里的外套，「發個定位給我，我馬上來。」

許之樾用自己的手機發了定位過去，看著上面自己這一天都未被接通的記錄有些失落。

靳星澤這一天都聯繫不上，靳博川喝醉他沒了辦法，只能拿著他的手機嚐試撥通靳星澤的號碼，讓他沒想到的是，一直失聯的人，幾乎是一秒都沒讓他等，就接通了。

等得不算久，靳星澤來的時候靳博川也漸漸清醒了。許之樾將他放在自己的腿上，靳星澤開門進來帶進一股風，將他冷得坐起身來。

「星澤？」靳博川扶著額，背靠著座椅不確定地看向駕駛座。

「是我叫他過來的，我不會開車，余助理又不在，沒人叫代駕......」許之樾擔心靳星澤被責怪，急忙解釋。

「大哥。」靳星澤將視線從靳博川身上移開，坐直身子發動車，「送你們回哪邊？」

靳博川頭疼欲裂，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道，「御龍灣。」

車子進入彎道駛進高架，靳博川措不及防的偏了身子，重重倒在許之樾肩上，許之樾擔心他滾下去，急忙扶住。

以為他會起來，卻沒想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靠著，甚至還扭了扭脖子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博川哥？」許之樾瞄了一眼後視鏡，看見靳星澤果然臉色不好，下意識就想要躲。

靳博川抓著他的手臂，「讓我靠一會兒。」

許之樾無奈，肩上靠的是他的金主，他得罪不起，就只能偏過頭，把視線移到窗外，假裝看不見靳星澤的眼刀。

「之樾。」肩上的人沉著聲開口，精緻的下頜搭在他肩上，鼻子靠近他的脖頸，「你身上的味道讓人覺得好安心。」

脖頸處的瘙癢感讓許之樾不自在地縮了縮，聽見靳博川的話後他驀地紅了臉。

靳博川發現他的羞澀，不再繼續逗他，起身靠在了車窗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