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這是溫遺,我男朋友。」
小說: 與你相鄰 作者:胧月Ay 字數:3178 更新時間:2023-09-21 23:37:51
醫生看見溫遺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他衣服的一隻袖口直接被剪碎,只剩下半截不算完好的和上衣還連著。為他檢查時發現手臂上的傷不算嚴重,幸好有衣服的布料作為阻隔,只是玻璃碎的時候劃破了一條口,傷口不深,消毒包紮一下就行。
相對嚴重的就是臉上的傷,看著應該是被碎掉的玻璃劃過,導致皮開肉綻。
「要縫合。」醫生看著這張俊美的臉,忍不住扼腕惋惜。
「會留疤嗎?」晉鄴的手心起了一層汗,這比傷在他自己身上還讓他難受。
醫生擺擺頭,「倒是可以用美容線縫合,但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不留疤。」
溫遺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對他來說留不留疤倒是無所謂的,畢竟他又不是靠臉吃飯。感受到晉鄴撐在他肩上的力道越來越重,他抬手按上去,在他手背上摸了摸。
「沒事的,留疤也沒關係。」溫遺看著醫生,表示自己可以接受。醫生見他豁達,便在電腦上開具藥品和縫合工具,讓他們去繳費。
晉鄴拉著人走出來,他沒去繳費,溫遺也不催他,就跟他一起,並肩站在門口。
「我有辦法,你等我會兒。」晉鄴的眸子亮了亮,拿著手機按了一串號碼。
「媽,幫我聯繫一下你們那兒最有資歷的整容醫生,我這會兒過來。」
「馬上!這個傷不能耽誤!」
晉鄴的通話結束,回頭時發現溫遺正看著他,臉上的傷用紗布簡單包紮著,已經有血浸出來了。
「我帶你去整形醫院,那裡的祛疤儀器一定比這裡強。」溫遺就被他拉著,跟在身後一言不發。
整形醫院的門緊閉著,只有門頭的大燈發亮,下面照著一個穿護士服的女人,看見晉鄴下車,急匆匆迎了上來。
「晉先生,是發生什麼事了?聽蘭姐說你非要這會兒過來。」女人帶著人往側門進,語氣里還有些埋怨的味道。
這個時間他們早就下班了,她今天早早就躺在了床上,卻沒想到被人一個電話叫醒,讓她速速來開門,一會兒有會診。
晉鄴沒回答,只是問,「嚴醫生來了嗎?」
女人打了個哈欠,「來了,在辦公室等你呢。」
電梯上行,在女人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辦公室。裡面有個女人正撐著腦袋在假寐,聽見敲門聲一激靈,看見晉鄴瞬間清醒過來。
「小鄴,快進來。」嚴芝戴上手邊的眼睛,順勢打量了一下晉鄴身邊的身影。
「嚴姨,抱歉,影響你休息了。」晉鄴微弓身子,朝女人微微頷首,「可我朋友的傷耽誤不得。」
嚴芝擺手,「說什麼話呢,能幫到你我也很高興。」
溫遺坐在屋裡唯一的單人病床上,任由女人拆下他臉上的紗布。
「嘖,」嚴芝眉頭微微蹙起,「這傷口看著挺嚴重啊。」
晉鄴下頜咬緊,沒有說話。
「傷口縫合不能麻醉,孩子,你能忍嗎?」嚴芝簡單的為他清洗了一下,在電腦上調出藥品明細。
溫遺面無表情,語氣也很平淡,「沒事。」
「嚴姨,他這個能儘可能不留疤嗎?」晉鄴站得近了些,眼睛看著溫遺的傷,卻是問的嚴芝。
「傷口縫合無論如何都是會留疤的,」嚴芝看著電腦目不斜視,「但傷口癒合之後可以用祛疤儀給他修復,後期配合塗抹的藥物,幾乎就看不見疤痕了。」
晉鄴鬆了口氣,緊繃的身子也有了一絲緩和,他看著溫遺,似在安慰他但更是安慰自己,「還好。」
「我先去藥房拿工具和藥,你們在這裡等會兒。」嚴芝拿著一張單子,從櫃子里摸出一串鑰匙,走之前還將辦公室的門掩上。
「你打過架嗎?」晉鄴也在床上坐下,手一下一下撫摸著溫遺的背脊。
溫遺搖頭,「今天還是第一次。」
背脊處的動作頓住,晉鄴略顯生氣的聲音乍響,「你都沒跟人打過架你今天幫我出什麼頭?」
口中有些幹澀,溫遺滾滾喉,「我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挨那麼一下嗎?我身為你男朋友,不應該保護你嗎?」
「如果換成你的話,會像我一樣?還是冷眼旁觀呢?」
溫遺的話把晉鄴噎住,少年就算是感冒咳嗽都讓他心疼得不行,更何況是眼看著要被瓶子砸腦袋呢?
「可你不能讓自己受傷,」晉鄴垂下頭,無力的靠在他肩上,「我會心疼。」
「這個傷不算什麼的。」為了證明,溫遺還抬起包紮的手臂晃了晃。
「那你——」
「小鄴!」
身後的門被打開,張青蘭的聲音隨之響起。晉鄴抬頭,對上母親微紅的雙眼。
「小鄴你怎麼了?是受傷了嗎?快起來媽媽看看。」張青蘭抓起晉鄴的胳膊就拉著他起身,讓晉鄴轉了個圈確定沒事才放下心。
「媽,別擔心,不是我。」晉鄴抱著女人拍了拍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張青蘭越過晉鄴的肩頭,看見床上還坐著一個人。少年眉目如星,鼻樑高挺,唇色蒼白,白凈俊美的臉上還貼了一塊白色紗布。
溫遺對上她的視線,略顯局促的點點頭,「阿姨好。」
張青蘭從晉鄴懷裡退出,走到少年面前,不自覺感嘆,「你長得真好看。」
溫遺微怔,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色。
晉鄴走到溫遺身邊,替母親解釋到,「我媽職業病犯了,看見長得好看的就這樣打量,還會忍不住誇幾句。」
「小鄴,這是?」張青蘭聽到那句「阿姨」,心裡其實有了一些眉目。早上和晉鄴的那通電話里,她聽見了一個不屬於自己兒子的聲音,與少年的及其相似。
「媽,這是——」晉鄴看了一眼溫遺,少年垂著眸並沒有什麼反應,「這是溫遺,我男朋友。」
瞬間,張青蘭和溫遺的目光都凝聚到他身上,兩人皆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你不是說......沒有嗎?」張青蘭腳下有些發軟,晉鄴眼疾手快扶住,將她安置在嚴芝專屬的皮質座椅上。
「媽,那個時候的確沒有。我跟溫遺,也是最近剛在一起。」晉鄴坦誠,畢竟他是下了要跟溫遺好一輩子的決心的。
張青蘭扶額,口中一直嘆著氣,「你啊你......你要我說你什麼好!你暫時——」她看了一眼溫遺,放低聲量,「暫時別讓你爸知道,他今天血壓剛降下去。」
「我知道,等時機合適了再說。」晉鄴起身倒了兩杯水,一杯常溫一杯溫水。
他將溫水遞給張青蘭,「你也彆氣,我早幾年就說過我的性向,再怎麼樣你們也應該早就做好準備等著這麼一天了。」
他回身,又將手裡的常溫水遞給了溫遺,「喝點兒,你看你嘴皮都幹成什麼樣了。」
張青蘭肚裡一堆話要說,可看見兩人的樣子,和溫遺受著傷的臉,始終是沒開口。
嚴芝適時回來了,看見張青蘭恭敬地叫了聲「蘭姐。」隨後招呼晉鄴出去,「我現在給他縫合,場面不好看,你先出去吧。」
晉鄴蹙眉,「沒事,我想在這裡陪他。」
他的手抓著溫遺,旁若無人的十指相扣。指尖傳來的力量讓溫遺本來還有些緊張的心平靜了許多。
「你收斂點!」張青蘭怒瞪著眼,在這裡可沒人知道他這個不孝兒子的性向。
嚴芝倒是不驚訝,晉鄴不願出去,她也不再勸,只是埋頭準備東西。
「沒有麻醉會很難忍,但你千萬別躲,實在受不了了就抓住被子。」嚴芝給溫遺傷口上消毒,口罩之下還一直在囑咐。
溫遺沒吭聲,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只是覺得這個傷是否有些小題大做了。
兒時因為父親不喜歡他,在外面應酬喝醉了酒也會拿他出氣,只是男人不打他,興許是碰都不屑碰他,所以永遠都是拿著趁手的東西砸他,杯子、盤子、碗、花瓶......
那些瓷器砸在他身上,繼而落地,發出碎裂的聲響。那時候他也會因為穿著短袖而受傷,可從來沒人說過那些傷需要處理。他也就放任著不管,偶爾血流得多了,就用水沖沖,沒幾天就會結痂。
臉上突然有了一絲痛感,他甚至能聽見針穿過皮肉的聲音,跟瓷器摔打在身上的聲音不同。手上載來一股強有力的抓握,他不敢動,只能回以一股更大的力量。
「疼就抓我。」晉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讓溫遺有些想笑,但他面上不敢有所動作。
晉鄴沒感覺到他的力度,有些急切,「你別忍著,疼就使勁抓我。」
溫遺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示意自己不疼。
張青蘭在一旁看著,心也因為少年的舉動有些顫動,她以為他會是那種用撒嬌鬧騰博取晉鄴歡心的人,可他卻寧願咬緊牙強忍也不願表現出讓人擔憂的神情。
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不會撒謊,他是疼的,甚至是覺得這個過程比他受了這個傷帶來的疼痛更多。可他知道,晉鄴是為他好,才會帶他來處理傷口,所以他能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傷口在無聲的環境下終於縫合完成。溫遺的唇比之前更加蒼白,晉鄴抽過紙巾給他擦拭額上的汗珠,張青蘭也默默地為他倒來一杯水。
溫遺受寵若驚,顫著雙手接過,沙啞地說了聲「謝謝阿姨。」
送別了張青蘭,晉鄴擁著溫遺坐在車後座,窗外霓虹燈閃爍,亮著微光的大樓疾馳而過,溫遺凝眉沉思,晉鄴則閉目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