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才，我還有話，沒辦法在教室里，當著所有孩子的面說。」段南七此刻站在四年二班的門口，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小張老師辦公室的方向，頭也不回的對著站在他身後的戚燼開口說道。

「嗯？什麼？」戚燼也幫著他監視外面的情況，沒回頭。

「我走之前問過校長，學校的五年級升學班去哪了？他沉默了好久，告訴我，就在教學樓四樓的頂上，那時候我皺著眉頭，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他告訴我，小張老師的辦公室之所以在教學樓四樓的最末端，不只是因為方便看著學生上課，還有就是，那地方，是以前通往五樓學生課堂的必經之路，那時候，原來的小張老師還不是學校的主任，她只負責教學校的學生，包括學校現在的四年級，和消失了的五年級畢業班，她是專門教語文的老師。」

「她一個人，負責兩個班級嗎？」戚燼皺眉。

「你也覺得奇怪是嗎？按道理來說，無論是國小，中學還是大學，只要面臨畢業的時候，負責教學的，都該是一個很負責任的，不會分心，只會做好眼前之事的老師，所以五年級畢業班，按道理來說，該是由專門人負責的，畢竟升學率這東西，是一個學校好壞與否，教學質量如何的關鍵數據，所以應該不會發生這麼明顯，這麼低級的原則性的錯誤，除非...」

「除非，四年級和五年級的語文，一開始，就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卻性格迥異的人教。」

「對，其實小張老師教的是四年級，現在的那個教的是升學後五年級，不過嘛，這個小張老師是一個愛慕虛榮，爭搶好勝，卻又頗為懶散，還喜歡裝可憐的壞女人，她為了自己瀟灑快樂，所以總是找借口，讓原來的小張老師，也就是雙胞胎里的姐姐，幫她上課，而她，則是變著法的到處玩耍，坐享其成。」

「那為什麼，那個小張老師死了？」戚燼看小張老師的辦公室門依然沒動靜，心裡有點不耐煩。

「因為，以前的小張老師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她想結婚了，以前的那個小張老師性格好，人緣好，能力強，她代的四年級和五年級，得了很多的獎項，還有優秀教師的稱號，卻全都是給別人贏得的，直到某一天，學校來了一個長相帥氣陽光，談吐文雅，風度翩翩的男人，他舉手投足散發出來的魅力，惹得全校師生都為之駐足，自然也包括小張老師，和她的妹妹。」

「小張老師贏得男人的喜歡，兩個人墜入愛河，每天都甜甜蜜蜜，如膠似漆的，好的像一個人，妹妹在暗處獨自嫉妒，恨得牙根癢癢，卻又無濟於事，畢竟他算是有把柄在這兩個人手裡，而且，男人還是姐姐的男朋友，就算再怎麼樣，她現在衝出去，都會傳出風言風語，敗壞自己的名聲。所以只能隱忍，而戲劇性的是，姐姐也知道妹妹的性格，知道她什麼東西都喜歡搶自己的，所以破天荒的，沒有告訴男人，自己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加上自己平日里幹的那些事，說白了也是違紀的，就一直密而不發，兩個人就這樣心照不宣，幫著對方隱瞞男人許許多多的事情。」

「然後，某一天，她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她將姐姐約來學校，說暑假期間，五年級升學班學生補課，老師人手不夠需要她來救場，她因為有事臨時請假，可能會晚一些到，讓她先去五年級教師辦公室等著，姐姐早就知道妹妹一有事情就找借口，也沒多想，就回了學校的教學樓，去了原來五年級所在班級的辦公室，想著一會兒所有人都來了，她再辦事也不遲。」

「可是那天，她等了許久，沒等來學校的領導和其他教師，等來的，是不知道被什麼人關住的辦公室的大門，還有被汽油澆灌後，再也沒辦法逃離的封閉空間。」段南七說完，嘆了口氣，神色哀傷:「暑假期間學校除了補課的學生和老師，沒有其他人，只有值班的門衛，等門衛發現的時候，整個教學樓五樓都快燒沒了，而那一天，著火的時候正好是中午，孩子們正在午休，不知道是誰，在牛奶里下了藥，導致所有的孩子都成了灰，事發之後，學校為了掩人耳目，更為了安撫亡靈，就找人做法，將五樓和四樓建在一起，而小張老師，則是一直待在辦公室，算是看顧所有的鬼魂。」說罷，他看見小張老師的辦公室門慢慢被推開，小張老師走了出來。

他趕緊拉著戚燼往教室里一躲，避開了小張老師看過來的目光。

「她走了，一會兒咱們過去，校長已經將進入五樓的方法告訴我了，成功與否，就在今天了。」

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一點點消失不見，小張老師應該是下樓去了，段南七悄悄探出身體，看向辦公室的方向，發現小張老師已經離開，趕緊對屋子裡的孩子說了一句:「你們悄悄自習，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段老師和戚老師要去外面辦大事，很快就回來，你們一定要乖，知道嗎？」

孩子們點了點頭，望著段南七和戚燼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目光沉沉，沉默不語。

辦公室外，早就已經消失不見的小張老師並沒有回來，那些被段南七臨時叫來幫忙的人都站在各個樓層的樓梯口上，集體一個動作，都緊張兮兮的彎著腰，看樓下的同一個方向，而段南七和戚燼，則站在小張老師的辦公室門口，深深的吸氣後，段南七率先伸手，打開了小張老師辦公室的門。

咔嚓一聲，門鎖的聲音尤其響亮，兩個人慢慢邁步進入屋內，段南七則按照校長的方法，站在離門口五步遠的地方，開始不規則的走路。

戚燼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卻非常信任段南七，所以見他如此動作，自己也跟在他身後，慢慢邁步，亦步亦趨的走起來。

幾步之後，戚燼見段南七站在一處，身體不動，手卻抬起，在一個方向上，做了一個門把手往下按的動作。

「咔嚓」，和門外一樣的聲音，段南七似乎是打開了什麼通往異世界的大門，戚燼皺著眉，看著段南七抬腳，邁入這異世界後，自己緊隨其後，一瞬間，眼前的場景瞬間變得不一樣。

明明他們剛才還站在四樓辦公室裡面，可是此刻，他們就真真實實，腳踏實地的站在五年級學年辦公室門前。

陽光穿透雲層，落在辦公室的門牌上，晃眼且漂亮，段南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神對戚燼道:「眼前的這些畫面，都是真的嗎？」

戚燼雖然也不想承認，然而眼前真真實實存在的，即使是那陽光，也是真的，由不得他不信。

於是他點了點頭，道:「確實是真的。」

「那我們先去哪？」

「我們先...」

話音未落，一聲暴怒的罵聲，傳進兩個人的耳朵:「你這個廢物，牲口，都是因為你，我們班這次月考成績才會比別人班差那麼多，害得我連優秀教師的名額都沒有拿到，你是智障嗎？智商那麼低，這麼簡單的題也能錯這麼多，你這個廢物，我教學這麼多年，就沒見過比你還笨，比你還廢物的學生，今天你別想吃飯了，你就給我在這小黑屋裡好好反省吧，至於宿管阿姨，我有的是方法應對，你就別想回宿舍睡覺了，你這個廢物，沒必要睡覺。」一聲熟悉的聲音傳入兩個人的耳朵，段南七和戚燼對視一眼，趕緊朝著聲音的方向走過去。

此刻，小張老師，不，確切來說，是分不清是姐姐還是妹妹的小張老師，正一臉慍怒的站在一間堪得上是雜物房的破房間前，一邊罵罵咧咧，一邊低著頭，像造物者一樣，看著屋子裡那瑟瑟發抖，不知道是犯了什麼錯誤的男孩，眼神兇狠且惡毒。

段南七和戚燼站在遠處，看不清漆黑屋子裡，那小孩子到底是怎麼個驚恐的樣子，但他們知道，一定不會是好看的。」

小張老師罵完了人，直接將雜物房的門一鎖，然後一腳踹在雜物房的門上，砰的一聲，噪音很大，將遠處的兩個人嚇了一跳，同樣也把屋子裡的孩子嚇得一哆嗦。

小張老師發泄完之後，沒再留下來，直接拿著雜物房的鑰匙，罵罵咧咧，污言穢語的走遠走了。

段南七眼見著人走遠，趕緊跑去雜物房窗戶前，透過微微的光，往裡面看。

裡面的男生好像被人打過，臉上帶著淤青，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上面隱隱約約的，還能看見幾個高跟鞋的腳印，似乎是被人虐待過，段南七有意想進去，將屋子裡的小孩救出來，可他試了很多辦法，也無濟於事，哪怕是拿拳頭，窗戶也是一動不動，破不了半分。

段南七沒辦法，知道這大概是平行空間給自己的禁錮，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敲了敲玻璃，看看能不能驚動裡面的人。

「咚咚。」玻璃上有聲音，屋子裡的小孩子抬起臉，看向段南七的那一刻，他瞳孔放大，像是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