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案......」

宋寄北低聲喃喃重複了一遍項南行說的話，似乎是在思考他這話講的是什麼意思。復又低下頭去，逸出一聲苦笑。

「沒那麼容易的，」他抬起頭來看向項南行：「倘若查出來與季懷群有關呢？他是你的師父，如果這件事真的與他有關，繼續查下去很有可能就是將你師父推上了絕路。你真的能狠的下心嗎？」

項南行低著頭似乎是在認真的思考他的問題，卻沒有直接回答他。

病房的櫃子上擺著一盤水果，今天醫院失火病人受了不少驚嚇，這是醫院特意安排送到每個病房裡以表歉意的。項南行順手摸了一個蘋果，從抽屜里拿出水果刀來抵著那顆蘋果削皮。

「小時候我一直養在外祖家，我父母呢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們離婚之後各自重新組建了家庭，沒有人願意承擔扶養我的義務。」說到這兒，項南行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說白了就是誰都不想要我。」

宋寄北沒有接他的話，他從小就不大會安慰人，也沒有從所謂的家庭里得到過什麼關懷，所以面對項南行這種經歷，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寬慰他。

「外祖父把我帶回了家，是個小村子。那時候院子里有一塊小園子，外祖父就帶著我一起種種蘿蔔和小青菜。那時候我跟隔壁張嬸兒家的孩子玩得特別好，無論是爬樹還是下水他都會，那時候我就覺得他可厲害了......後來有一天，我發現他偷了我家種的青菜。」

手裡拿著的蘋果的皮已經被削完，項南行用刀切開那白嫩泛黃的果肉，分了一半給宋寄北。

「我不知道該不該同張嬸兒說，如果說了又總覺得自己不夠義氣，不過是幾顆青菜而已卻出賣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後來外祖父跟我說，他偷的不是幾顆青菜，而是他自己的一輩子。」

「所以，你告訴了他媽媽？」

「嗯......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張嬸兒，張嬸兒那天生氣極了，拿著掃帚追著他滿院子的打。」

「後來呢？」宋寄北頓了一下：「他有沒有生你的氣？」

「當然......他當然很生氣，以至於再也沒有理過我。」項南行咬了一口蘋果：「可是我不後悔，因為我失去的是一個朋友，但挽回的卻是他的人生。」

他明白項南行的言外之意，宋寄北卻仍舊對他缺乏信心。

「包庇縱容以權謀私的罪名，可不是偷幾顆青菜那麼簡單。」

「我知道。」

項南行將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睨了一眼宋寄北手裡的蘋果：「你不吃就給我，一直拿著它等會兒可就破壞口感了。」

「好好好，給你。」

項南行接過蘋果來咬了一口，嘴裡含糊不清，語氣卻堅定。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過的錯負責，這句話是他教給我的。」項南行咽下了嘴裡的蘋果，不知是不是這蘋果放置的時間長，不如上半個那麼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