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對於一個哨兵來說根本不算充足的能量，但對S級的葉清來說已經很是奢侈。

左修然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這麼低的穩定率對哨兵來說還是很痛苦罷了。

他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頂撞S級的哨兵，也不知道倍感虛弱的自己哪來的信心提出繼續凈化。但他就是不想讓葉清走，他想告訴葉清自己可以做到，可以做的比現在更好。失重感與墮落感都可以習慣，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肯定能為葉清恢復更多的穩定率。

葉清望入左修然的眼眸中，那雙眼中滿是堅定。明知道現在最好的選擇應該是讓對方休息，可不知怎麼的，葉清卻鬼差神使的點了點頭。

葉清坐到左修然的身邊，看著對方輕輕握住自己的手，而後緩緩閉上了眼睛。葉清本還神經緊繃著，他想左修然若還是那麼痛苦便抽出手，結果這一次對方的表情卻真的比剛剛緩和了許多。指尖的暖流傳來，舒適的感覺順著經脈流過全身，讓葉清也不由得放鬆了下來。

這一次的凈化一如剛才，左修然感覺自己墜入深淵，可與剛剛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不是無盡的墜落，而是再不久後掉到了懸崖的底部。

黑色的世界中，他看到了淺淺的水面蕩漾著的漣漪。這裡是哪裡？像是站在一面湖水上，這面湖延伸入了黑暗，彷彿沒有盡頭一般。好在這裡不再只有黑暗，左修然低下頭，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左修然正認真觀察著水面，忽然，身後突然出現一隻巨大的黃色眼睛，豎瞳怒張，陰森可怖。他嚇了一跳，猛的抬起頭，卻什麼也沒有，身後只有吞沒一切的黑暗。

這隻出現在倒影中的眼睛瞪著他，隨著他的動作跟隨著他，讓左修然不由得毛孔悚然。可這隻眼睛除了瞪他以外什麼也沒有做。站在湖中的左修然感覺自己的雙腳已經被湖水浸濕，寒冷順著雙腿漸漸爬滿全身。可這種寒冷遠遠好過之前那種無盡墜落的失重與無力感。左修然在水中一動不動的站著，於眼睛對視了好一會。豎著的瞳孔？是什麼呢，是動物嗎？無論如何仔細的打量，左修然還是什麼也看不到，彷彿黑暗中除了這隻眼睛什麼也沒有一般。見這眼睛只是安分的盯著自己，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後，左修然才慢慢收回心神睜開了閉著的眼睛。

葉清此時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長翹的睫毛遮住眼眸，精巧的鼻尖與薄唇構築著這一副讓人著迷的容顏，清冷漂亮，與他黑暗的內心世界似乎完全搭不上關係一般。

左修然還是能感受到葉清的內心裡世界帶給他的冰冷感，就像是葉清的指尖傳來的觸感一樣。不過指尖的感覺比起寒冷，不如說是涼爽，如夏日的涼風一樣讓左修然心情舒暢。

一開始凈化時的感覺，就像自己的能量流入了黑洞一般，彷彿傳過去多少都毫無漣漪，在無盡的下墜中消散殆盡，無論自己多麼集中精神凈化，都依然在墜落。可慢慢的，當他感覺自己來到了崖底的湖面上，看到那隻可怖的眼睛，他卻覺得自己的能量有了回應，湖水會因他的凈化而蕩漾。儘管那隻眼睛依然警惕的盯著自己。

左修然就這樣一直握著葉清的手，一直到對方微微轉醒。

醒來的葉清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睡著。已經多久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了？有人在身邊時，怎麼會睡著？

葉清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而左修然的手依然握著自己。

「左嚮導……」他想抽出手，卻發現左修然反而緊了緊力道。

「嗯？」左修然的聲音很輕，這兩個小時他一直在聽著葉清平穩的呼吸聲，用眼神一遍遍的描繪著對方好看的五官。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人，明明是個強大的戰士，卻有著如此明媚的容顏，讓他不知不覺中沉迷其中。

葉清突然醒來，反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已經可以了左嚮導……你……」葉清想問左修然為什麼不早些放手，為什麼不喊醒自己，但當他對上左修然那溫柔卻堅定的眼神時，一切詢問皆化為泡影，只剩下一句「辛苦了，謝謝你。」

左修然點了點頭後放開了手「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是嚮導。」

葉清看著左修然嚴肅認真的表情不由的笑了，這一笑如冬日陽光般瞬間溫暖了左修然被精神力凍僵了的身心。他慌亂的起身鞠了個躬，像逃一般的離開了房間。

葉清沒有急著走，此刻的他只覺得身心舒暢。

這是許久未體驗過的感覺，讓他連動都不想動，只想躺回沙發上體驗一下久違的睡眠。不知這兩小時凈化了多少，葉清看了眼手臂，不由的愣住。

生物監測系統上，他看到了多年沒有見過的數字：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