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二十八、關心
小說: 重生·影帝入侵 作者:凛鬼 字數:2770 更新時間:2019-04-26 10:35:46
是夜,許輪迴到酒店,越想越覺得事情來的蹊蹺。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自己明明清楚,駱明遠並不是報道里所說的那種人,然而他與石朗,又彷彿確實有著什麼。
想不明白,便去問住在隔壁的顧良光,顧良光正打算洗澡,為他開門後重新進了洗手間。許輪走到客廳,顧良光的房間無論何時總是非常整潔,除了必要的衣物與生活用品,幾乎看不出他在這個房間里住過,這是他在的時候,一旦他出門,連這些痕跡都會抹掉,哪怕是他自己家,他也會把自己的東西放到安全的地方,這是他的習慣。許輪有時候覺得他太誇張了,但若不是這個極端自律,心思縝密的存在,家裡人也不會放心他留在娛樂圈。
許輪坐到沙發上等他,茶幾上放著酒店形象手冊、茶杯等物。視線在手冊上掃過去幾回,終於發現了些許不對勁,總覺得這本比自己房間那本要厚上一些,打開一看,才發現這所謂的酒店手冊只剩下封皮,其餘的都已撕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包括駱明遠在內所有其他在近期跟自己有過來往的人員資料。
家庭環境、生平詳情,事無巨細列得清清楚楚。每份人名旁有顧良光做的記號,有人畫圓,有人畫叉,而駱明遠的標了個三角形。粗粗掃了遍,許輪臉色很差,猛的將所有資料摔到地上。
圓形為無害,叉為有害,三角形代表判定無害然而不宜深交,顧良光又瞞著他做這種事。許輪咬緊牙,從來不曾卸下半刻的與生俱來的驕傲蔫得一分不剩,渾身像沒有了勁,眸光暗沉,怔怔站了一陣,默默地把散落的資料拾起,整理好,唯獨拿出駱明遠的部分,細細讀了起來。
浴室的水聲停了,顧良光圍著浴巾出來,目光率先掠過茶幾,那少許偏移了位置的手冊上,嘴邊是始終如一的難以琢磨的笑:「小少爺,有什麼事?」
「沒事了。」許輪起身要走,經過顧良光時,聽到他冷情到近乎機械似的聲音。
「他很麻煩,不要跟他走得太近為好。」
火氣陡然冒了出來,許輪再也忍不住,用力叫道:「既然你不要我,那我跟誰談戀愛,跟誰交朋友,你憑什麼來管!顧良光,再讓我發現你拿什麼齷齪的手段對付我或者我的朋友,就從我身邊滾開!」氣沖沖地摔門出去。
顧良光不為所動,來到書櫃後,抽出其中夾著的酒店手冊內頁,走到茶幾前,拿起手冊封皮換了回去,這樣就好,討厭他,才是正確的選擇。望著手中的資料,嘆出一聲,再狠的事,他都能輕而易舉地做到,卻反在這些小事上心軟,知道許輪在意駱明遠,還故意把資料擺在這裡。
抽出其中一張,那是駱明遠家人車禍現場的照片與記錄,靜靜看著,塗掉駱明遠名字旁的三角形,畫了個大大的叉。
當初就不該拿駱明遠激許輪。
許輪加快腳步,他怎麼能懷疑駱明遠呢,看到那份報道把石朗與駱明遠扯到一塊,他居然下意識地反感起來了,就他這樣還好意思自稱駱明遠的朋友,許輪內疚萬分,簡直是腦子被驢踢了。
駱明遠買了第二天的車票,張圓讓他別出岔子,剩下的事她會處理,駱明遠其實不大放心,本來他在公司的地位就很尷尬,張圓想平息這場風波很有可能會受到公司的阻礙,而另一方面不論他現在出面說什麼,都只會火上澆油,讓人逮到機會做文章,但如果就這麼放任輿論傳下去,令大家對他產生偏見,他也許很難再接到下一個通告。
他還一步都沒跨出去,就被人斷了前路。
兩手抱住頭用力抓了幾下,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前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許輪,他臉漲得通紅,抱著一整箱啤酒,雙眼游移著,他一向神氣慣了,此刻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一副略顯僵硬的討好神情。
駱明遠故意不去看他:「我可是GAY,你這時候來找我,不怕我連累你?」
許輪幹笑兩聲擠進門:「哎,你一個呆愣早衰青年還曉得記仇啊,我都來給你賠罪了。」
駱明遠哭笑不得,跟這個腦子缺根經的活寶實在沒啥好氣的。
許輪關上門,把啤酒放到桌上,隨意地叉開腿扶著椅背反坐下:「明遠,我來是想幫你,我這邊的關係可能也比你想像中的要厲害一點,我可以幫你出面……」
「別,你什麼都別做。」駱明遠連忙拒絕對方,「這件事有石朗壓著,很麻煩,再把你牽扯進來,多半會起到反效果。」
「我不怕他,就算替你出頭,他也奈何不了我的。」
「許輪,相信我,真的不必,我一個沒名氣的小演員,扯上誰都不合適。」
許輪見駱明遠並沒表現得多著急:「你是不是已經有打算了?」
「有些想法。」
「那行,我就不給你添亂了,不過我身後的公關團隊很厲害,你有需要就直說。」在這方面許輪十分幹脆,駱明遠點點頭,這份好意他心領了。
許輪遞了罐啤酒給他:「我之所以討厭石朗,是因為他搶過我女朋友,也知道他的齷齪行徑,今天看到報道,一時豬油蒙了心,對不住。」
正兒八經的道歉,都不像許輪了,「放心,沒生過你氣,倒是你,不介意?」
「介意什麼?」
「我是GAY啊。」駱明遠剛才說的,也不盡然是開玩笑,他不想瞞許輪,早點說開了為好,免得日後暴露出來,把他這個掏心窩子的朋友嚇跑了。其實他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可惜現在,早已沒辦法了。
許輪不以為意:「GAY咋了,目標明確,喜好分明,你能大大方方說出來,夠坦蕩,比起某些人渣,強上百倍。」沉下眸子,默默悶了兩罐啤酒下去。
駱明遠挑眉:「不高興?」
「我有個青梅竹馬,小時候相處得一直不錯,後來,不知何時開始,每當對他有了好感,他就會變得無比操蛋,永遠都無法再進一步。說來也好笑,當初還是我同意他跟著我的,當時就是覺得這傢伙對別人狠,對我卻很好,特別的好,能留在我許輪身邊的人,就得這樣才行,沒想到長大了,他把對別人的狠都用在了我身上,作繭自縛說的就是我吧。」
「這種時候,性別算個鳥,我的面前橫了一道牆,沖不破、繞不過、毀不掉,那是他設給我的,在他眼裡,我就是個傻子吧,我放棄還不行嗎,我也不想被他困死啊,遇到感覺不錯的姑娘,哪次不是去試了,可是沒辦法啊,就算是孫悟空還有緊箍咒和如來壓著呢,我能有什麼招,我的身體對著別人,連勃起都沒辦法。」
許輪有氣無力地訴說著,眸中一片沉寂的灰色的霾,不知何去何從,不知如何脫身,日復一日陷在看不清的迷霧裡,從情竇初開開始吧,不記得有多久了,他從沒跟人說過這些,興許,他是看了駱明遠的資料,覺得知道了對方那麼多,自己也得坦白才行,又興許,他僅僅是到了極限,迫不及待想找人吐吐苦水。
駱明遠靜靜地看著他,許輪似已到了崩潰的邊緣,卻又很好地撐住了那根弦,到了第二天,大抵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許輪,誰曾想過,這樣的外表下,藏了這樣一顆堅韌又無望的心。駱明遠什麼都沒說,手中的啤酒一口沒動,望著液體表面浮起的氣泡,只在許輪每次打開新的啤酒時,輕碰酒罐,作為身為朋友的支持,盡在不言中。
不知過了多久,許輪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彷彿已經算好了般,十一點剛過,起身去洗了把臉:「把你當垃圾桶了。」
「下不為例。」駱明遠遞上毛巾。
許輪倏爾笑了,走到門邊,拉開,只見周延筆直地站在門外,正要敲門。他憶起曾看過的資料,眼底飄過幾分羨慕,轉身一把抱住駱明遠,輕聲耳語了一句,在周延轉而變得陰沉的目光中,滿足地離開。
走廊盡頭,顧良光便等在那裡。
許輪目不斜視,語氣淡然:「明天戲程緊,記得叫我早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