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皖每天都會向白鴻鵠彙報兄弟倆的狀況。

程皖:爺爺，我現在只能盡量把白嶄引向工作上的事了，至於我倆，幾乎沒戲。

白鴻鵠:無論怎樣都不能讓他們在一起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能讓白塗離他越遠越好，他遲早會是阿嶄最大的絆腳石。

程皖:嗯。

程皖望向沙發上窩在一起的兄弟倆，一個工作，一個寫作業，眼神時不時交匯，傳遞著只有彼此才懂的訊息。

程皖心中五味雜醋，這兩人，明明是那般契合。就算，白塗會成為白嶄的絆腳石，但不也正是因為這塊絆腳石，才會讓他波瀾不驚的生活有了波紋，多了人情味。而不會只是一個完美的人，完美的機器人。

但是，他也只是個聽話的乖孫子，他得想盡一切辦法哄得他的爺爺開心，否則，他也只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廢物。程皖對這樣的自己也很厭惡，說是孝順，其實只是怕被拋棄，只是想要白鴻鵠現在給他的優渥生活罷了。而不是一條喪家犬……

趁著白塗離開辦公室的間隙，程皖腳一蹬，跟著旋椅滑倒了白嶄旁邊:「真奇怪，你對你的弟弟很不一樣。」

白嶄面無波瀾，手卻不自覺地攥緊了筆:「你想說什麼？」

「應該說你在想什麼。」

白嶄眼神凜冽「我希望我們只是工作上的關係。租房已經幫你找好了。」

程皖並不意外，微笑:「也行，那允許我再越界做一件事。」

「什麼……」

話未畢，吻落下。

白嶄和近在咫尺的程皖對視著，兩人的眼睛裡都沒有任何情緒，彷彿接吻的並不是他們兩人。

白嶄知道白塗在門口看著。

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推開程皖，為什麼想要看到白塗這個吻，像是潛意識裡想要刺激出什麼。

這個毫無意義的吻結束了，辦公室里的三個人都沉默著，沒有誰開口打破這片死寂。

委屈，憤怒充斥在白塗的眼睛，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白嶄，又似在期盼白嶄能解釋些什麼。

解釋什麼嗎？白嶄不明白為什麼需要解釋，他和白塗，不只是兄弟而已嗎？

不約而同，三個人都對這個吻沒有任何追究，選擇了沉默。表面波瀾不驚，暗地裡卻有了什麼，在悄悄改變。

沒有完成的工作鋪天蓋地的壓下來，白嶄沒有精力去理會心中的不安和煩躁，把自己埋在了公事上。

一個人也好。白嶄這麼想著，卻怎麼也覺得，是在自我安慰。

白塗翹課的次數越來越多，老師覺得這孩子最近情緒不對，但家人又聯繫不到，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白塗是在負氣，他的哥哥被搶了。翹了課，甚至夜不歸宿，說到底是希望能引起哥哥的注意，但他幼稚的行為並沒有人觀看，他一個人，自導自演，就像一個跳樑小丑。

白嶄送給白塗的生日禮物是一個音樂盒，私人訂製的。

壞了的音樂盒不會跳舞了，兩個小人手拉著手，微笑著。沒有音樂，血染紅了他們的衣服，但他們依舊微笑著，緊緊拉著對方的手，聽著對方心裡的情話，那是最美的音樂。

拇指移開，盒上刻著字樣。

To 我的弟弟。

他不甘心，再爭取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