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臨帆每天都會和父親通電話詢問白嶄的病況——在一老一小貼在身邊暗戳戳偷聽的情況下。

老頭今天的語氣顯然透著他的好心情，白嶄醒了。

「醒了？」

「嗯，能睜開眼睛了，就是精神狀態可能有點問題。」

「醒了就好。公司這邊差不多打理好了，有空去探望一下。」

「……能不捎上那兩鬧騰貨最好。」

白瑋:……╮(￣⊿￣)╭果然還是在意自己當年搶不過我媳婦。

白塗:(●.●)兩個鬧騰貨？除了叔叔還有誰？

白嶄確實醒了，精神狀態確實也不太好，準確的來說，就是失憶了——沒錯這種每個主角出了點事故後都會患上的狗血病症。

醫生說白嶄的失憶症癥狀比較特殊。記得這個世界的所以資訊，記得自己的身份，記得自己的親人——但也只是記得，就像一個只記得程式的機器人，有記錄，卻不帶感情。

但這對白鴻鵠來說卻是一件好事，他欣賞的一直就是白嶄身上的那股陰狠勁，處事雷厲風行，像他。而白塗，可以說是他這位最欣賞的孫子的致命軟肋——他一直看得很透，要想成大事，深陷於情情愛愛是大忌，況且，他覺得白塗並不是最適合白嶄的人。

失憶了的白嶄，白鴻鵠可以確定，他對白塗的那份感情不復存在了，任他提起也毫無波動。

程皖是白鴻鵠弟弟的兒子，卻是他撫養長大的，退伍後一直待在他身邊照顧著，年紀尚小卻是精明能幹，懂事，白鴻鵠一句話就能讓他明白他的意思。

「好好照顧阿嶄，他的一切事情，生活起居以後由你安排，等他恢復了你便是他的助理。」

程皖微笑:「爺爺，我還是要娶媳婦的。」瞥一眼斜對面卧室的俊朗男人，正好也在看他，「不過，您的命令的話我盡量完成。」

白鴻鵠認為只有程皖這樣他看著長大的優秀孩子才配的上白嶄。

白鴻鵠又交代了一些事情，程皖心不在焉的聽著——他有點迫不及待和這位爺爺最欣賞的人打招呼呢。

「你好，我叫程皖，以後照顧你的，你的助理。」

白嶄從醒著開始一直就是一種惆悵若失的狀態，任誰和他說話都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其實神早飄遠了……

程皖絲毫不在意，繼續自說自語般:「天氣不錯，帶你出去散散心吧。」

用輪椅推著白嶄出了卧室，來到庭院。

陽光正好，暖融融的，像輕柔的紗布，輕蘢下來，漾著金光，波動。

白嶄有些不適地眯了眯眼。庭院的翠花茵草，殷紅楓葉，蟬鳴鳥啼，生機勃勃，美如畫。他卻找不到任何色彩。

心，空著，到底，缺了什麼……

「我是誰？」

程皖微詫:「這是你醒來說的第一句話，可喜可賀。」

「我是誰？」

「你是白嶄，你知道的。」你只不過把你的感情程式化了，真可憐呢。

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白嶄又沉默了。

似乎，也沒有人能夠給他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