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鈺小心翼翼地把縮成一團的狐狸撈進懷裡，往狐嘴裡塞了顆解毒丸。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鼻尖揮之不去的鐵鏽味卻讓他喘不上氣。

自責、愧疚、悔恨翻湧沸騰，他只得緊緊擁住懷中的小東西，眸光無目的地亂飄，最終落在斷尾上。

勝雪的白被刺眼的紅浸染，切口處並不整齊，看得出有些皮肉牽連，但卻被硬生生扯斷。

艱難地移開眼，不敢再看，將斷尾收入空間。

「前輩，沒事了，別怕……」

他顫抖著手，給尹雁南包紮，眼底猩紅一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遲遲不肯落下，一聲痛苦的嗚咽從喉頭擠壓而出，「沒事了……」

這句話像是安慰，又像是自欺欺人。

可就連他自己也明了，二人此次在劫難逃。

不，他還不能放棄，自己未與前輩耳鬢廝磨、夜話一宿，還未與前輩共度良宵、把酒言歡，他要帶著前輩一起逃出去！

片刻後，季鈺整理好即將崩盤的情緒，摟緊懷中的尹雁南，一步步沖著隧道深處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暗光，季鈺心頭一緊，加快腳步，忽而，眼前豁然開朗，他進入了隧道盡頭的岩洞。

而暗光正來自岩洞中央極大的冰湖。

季鈺環顧四周，注意到岩洞石壁上的壁畫，他細細打量著壁畫，輕聲念出刻於石壁上的宇。

「百年前，一條上古巨龍盤踞於榆藤山上，口吐混沌之火，唯有虛無之火能和它抗衡。巨龍常常下山作惡，用混沌之火燒毀眾多村落。」

「終有一日，一俠客手握虛無之火，將巨龍降服，卻無法殺死巨龍，只得將巨龍封印於榆藤山。」

「相傳，擁有虛無之火之人千年難遇。」

「唯有掌握天地各元素者才可掌握虛無之火？」

季鈺心生迷惑，這句話是何意？掌握各元素？那.……豈不是廢靈根？

他緩步走近冰湖，湖底紅光微閃，似是感受到他的靠近，閃爍的頻率越來越快。

「轟！」

剎那間，一條身上還掛著鐵鏈的巨龍衝破冰層。

季鈺瞪大雙眸，望著眼前雙眸猩紅，滿身傷痕的黑龍。

還未等季鈺反應，黑龍猛地衝來，季鈺堪堪躲過黑龍的攻擊，背撞上石壁，痛得他直不起腰來。

但他現在別無選擇，他不想死，更不想前輩與他一同喪命於此，迅速把尹雁南放在相對安全處，隨後上前迎戰。

身手矯健的少年手握長劍，沖黑龍刺去，卻毫無用處，黑龍身上的鱗片似盔甲般護著它，季鈺無法傷它半分。

黑龍巨嘴一張，噴出混沌之火，所到之處，火光一片蔓延，季鈺只能連連閃躲，身上早已布滿傷痕。

他使用了一招水系法術，嚐試去熄滅這些火，卻無濟於事。

混沌之火！他從來不知道什麼混沌之火！

「融合天地各元素……」

季鈺口中念叨著這句話，快速躲避黑龍的攻擊，隨手使出一招石縛術，牽制住黑龍揮向自己的爪子。

可他之前試過了，就算費勁全力，也無法做到把所有元素融合。

難道壁畫上還有些東西被他遺漏了？

他環顧四周，並未注意揮來的龍尾，就這樣被狠狠甩在地上。

大腦一陣眩暈，無意識地嘔出幾口鮮血，肋骨似是斷了幾根，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隨著鑽心的痛。

眼前的事物恍恍惚惚，他望向不遠處的白狐，眼角滑落一滴淚，前輩啊，他究竟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