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像只受了傷的野獸，低低喘息著坐進沙發里，把手腕搭在扶手上面，任憑鮮血繼續狂流。

他似乎是真的決定了，就這樣把這條命給賠進去。

「主、主人！」聽到外面安靜了才敢竄出來的少年，看到男人這副模樣後著實嚇了一大跳，連忙變成了人形，隨便扯了條床單過來，胡亂纏到男人的手腕上幫他止血。

男人看了少年一眼，若無其事地笑笑，「來，叫一聲我聽聽。」

少年抬頭，用近乎白眼的眼神看了男人一眼，低下頭去繼續專心包紮。

「我有沒有說過，有時候你看著我的眼神，很像他。」

少年繼續他的貓式醫療術。

「可惜，他死了。」

「喵！」少年不爽，狠狠抓了男人一爪子，變成貓形竄回到卧室去了。

男人看著自己被抓出三道血痕的手臂，還有透過床單滲出來的絲絲血漬，可謂傷上加傷，慘不忍睹。

不到一分鐘，意志不堅定的少年又小小步挪了出來，挪到男人跟前，接著幫他包紮傷口。

「就應該痛死你，你這個笨蛋主人……」少年小小聲的嘀咕，時不時還抬眼偷瞄男人一眼。

男人突然抬起手來，攬過少年帶進懷裡，低頭深深吻住了他。

少年驚詫地睜大了雙眼，一時間做不出任何反應，而男人則閉著眼睛，似乎是在享受著少年嘴唇柔軟的觸感，又似乎，是在緬懷著什麼。

在他的眼角，有些濕潤的東西，一點點地滲透了出來，最後，凝結成淚珠，滴到了少年的臉頰上。

片刻，男人鬆開了少年，見他依然保持著石化狀態，不由笑著摸了摸他的耳朵。

「喵！」少年突然被解除了咒語般，一個激靈，便變回了貓形竄進了卧室。

男人的表情隨之柔和了幾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劃得太深了，簡單的包紮並不起作用，想了想，還是起身拿過錢包，出門去了醫院。

結果，到了醫院後，負責他的小護士驚恐地發現，男人的血完全止不住，而且奇怪的是，輸的血也一丁點都輸不進去，再這麼下去，不出幾分鐘男人就會休克。

小護士哆哆嗦嗦地想要再去喊人過來，男人揮手制止了他，紗布也不纏了，血也不止了，站起身來就要走。

「先生！你這樣會死的！」小護士力氣小沒能拉住男人，急得在身後叫道：「你不能走先生！你需要止血和輸血！」

男人彷佛沒聽到般，手腕的傷口順著指尖往下淌著血，就這麼一路滴血一路走，彷佛是穿著黑衣的修羅般，竟沒人敢再上前去阻攔他。

到家以後，男人已經接近虛脫了，整個人往沙發上一癱，便再也沒有動彈的力氣。

算了，就這麼去吧，也算是……能去陪他了。

少年聽見聲音，踩著小貓步從卧室溜出來，一看到男人白得像張紙一樣的臉色，連忙竄到了他身上喵嗚了兩聲，意識到自己還是貓形，又趕緊變成了人形，結果沒意識到還在男人身上，撲通一下就跌進了男人懷裡。

男人笑了笑，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摸了摸少年的腦袋，有氣無力地說道：「沒想到臨死前還有你陪著我，也不冤枉了。」

「你不是去醫院了嗎？怎麼會成這樣子？」少年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下意識地低下頭去，伸出粉嫩的舌尖開始舔舐男人手腕上的傷口，血液的腥味頓時瀰漫了口腔，但他絲毫不在意這些，依然乖巧仔細地把男人身上的血漬舔了個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