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當真要去西域？」聞天眉頭緊鎖，看著沈過，似乎希望能從他嘴裡得到否定的答案。

但沒有。沈過看著他，凝重地點點頭。

「勸過了。」沈過聲音嘶啞，聽起來像是很多天沒休息好了，「沒有用。」

聞天收回目光，沉默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重新開口：「陛下現在…連你的話也不聽了麼？」

沈過沒說話。

聞天性格持重，然而此刻也忍不住嘆息起來：「這要如何是好？西域殺氣太重，陛下貿然前去，體內邪氣容易被引失控…再加上異族人愛使毒，萬一什麼毒入體，陛下…」

聞天沒說完，兩人卻都明白。

沈過沒吭聲，也不說要走，只在原地沉默著。

過了一會兒，他才沙啞著嗓子開口：「陛下他…最近越來越不好了。」

「有些時候他甚至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包括記性也…昨天和他說過的事，轉眼就忘。」

與之相對的是他越來越暴躁陰沉的脾性。連沈過都不再能撫慰。

上次他發作，險些把一直寶貝的放在床頭的，沈過給他親手做的小燈當場打碎。

那燈他一直寶貝的不得了，底下的人要給他擦擦都不準，都是他親自保養。

可那天沈過又攔著他做何事，如今的九五至尊臉一沉，直接將那小燈啪地摔在了沈過面前。

那燈本來就年數久了，當即就四分五裂，碎片飛濺到了沈過的臉上。

沈過瞳孔一縮，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東西，再也說不出話來。

「本座念及過去的情分，是一直讓著你沒錯。」熙端的聲音冷冽，冰冷的令人顫抖，「但你也別太恃寵而驕了。」

「不過一個侍衛而已，你就是姓沈，本座想換，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沈過當即就喉頭艱澀的說不出話來。

君王說完就拂袖而去，留侍衛一人沉默著在原地撿拾著地上的碎片。

一片一片，像拾起兩人破碎的情意。

那天以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更加疏遠了。

「我現在在他眼裡...應該和旁人無異了。」沈過低聲道。

聞天當然知道他和熙端之間的情誼不同於其他人，熙端因他和沈過相識而對他充滿敵意的樣子他還記得，沒想到這才多久，現在就成了這番光景。

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只沉默地陪沈過坐著。

沈過眼下青黑一片，一看就是很久沒休息好了。

聞天無聲地嘆了口氣：「我給你抓幾味藥吧，你回去記得喝。」

「現在這情況，你更不能垮了。」聞天把手搭在了沈過脈上，深深地看著他，「天下...可能還要指著你呢。」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令私下裡來找沈過的人越來越少，眾人似乎認定了沈過已然被這暴君收攏，不再對他抱有希望。

但聞天知道，不是這樣的。

沈過沒應聲，聞天也沒反應，只是想了想，又道：「若要去西域，我也一同去吧。萬一有什麼情況，也好及時處理。」

沈過頓了頓，低聲道：「那就有勞前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