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獵捕
小說: 他養了初戀的白茶花 作者:洋芋酱子 字數:2308 更新時間:2023-01-28 15:25:14
無論是國外紳士還是國內貴公子那套,通通拋諸腦後,王家岐宛若電視劇裡頭的雪姨上身,要給住在裡頭的「陸文佩」好看。
王少爺有一人敵百之聒噪,正在門口送程捷的晏伯林被迫聽到旁邊的動靜,撐在門板上,後知後覺地嘀咕,陸若名在他隔壁?
那姓王在外頭哐哐鑿門,裡頭陸若名則不緊不慢溫吞著靸拉著拖鞋,慢條斯理走到門前,轉開門鎖,往牆上一靠,問:「怎麼,王董私生子要來奪你家產?」
他一副不打算放他進門的樣子,王家岐鬼心思一大堆,這會子七彎八拐想偏十萬八千里:「去去去,別瞎說,別擋著我,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看片兒呢?」
他弓背閃身進屋,順道薅住陸若名一條胳膊把人拉扯進屋,行雲流水一般用腳勾住房門,「咔嚓」落鎖。
晏伯林停駐兩秒,轉身進屋。
托王啟的福,他們不必去住符合消費標準但衛生環境堪憂的招待所。
星空在當地算得上高檔,一人間的帶窗大床房,每個房間配備有洗衣機和烘幹機。
房間內的陳設溫馨幹凈,木系裝修風格儘可能保留了材料原本的風格,現代化和原始風格衝撞出自成一派的和諧,落地窗將烏鎮之景色盡收眼底,電動窗簾此時緊閉著,房間內只開了一盞床頭燈,有些曖昧。
王家岐一屁股坐在大床床尾正中央的時候,陸若名按亮頭頂的大燈,房間內瞬間敞亮許多,將那點不合時宜的昏黃曖昧驅了個一幹二凈。
「說,火急火燎的,什麼事?說完趕緊滾蛋。」
「你絕對想不到我看到了什麼?」王家岐大喇喇坐著,鬆軟的床墊凹陷下去一團,隨手抓起旁邊的枕頭抱在懷裡,陸若名半坐在電視櫃上,拿身體擋住電腦熒幕。
他把剛才在電梯里和門口的事情講了一遍,講完添油加醋評價道:「沒想到晏伯林還挺會玩兒,一出北京就找了個女孩兒陪著。」
王導一點藝術家的修養沒有,編排故事橋段惡俗,陸若名本來面無表情地聽他喋喋不休,等他講到晏伯林交代女生把衣服穿好的時候,實在忍不住打斷他:「你沒覺得那個女生很眼熟?」
眼不眼熟地他不知道,他就注意白裙子和長頭髮了,清純漂亮,是他心之嚮往的類型,可惜被晏伯林糟蹋了,他略顯惋惜地說:「南方一佳人兮,可惜被撬了,罷了罷了。」
陸若名說他:「臉盲還可以當導演?你分得清熒幕上誰是誰嗎?」
王家岐不服道:「我才不臉盲。」說完,他又隱約有些心虛地揪了揪枕頭上的綴著的一朵白花的邊兒。
陸若名一彎腰,抽走了他手裡的枕頭,扔到了一旁,好心提醒他:「河邊兒,你說約炮那個。」
王家岐的取向非常單一,白裙子,長頭髮,外表清純的女孩子,都會被他定義為「驚艷的漂亮」,三個條件缺一不可,當時程捷穿著酒紅色的大衣,圍著厚圍巾,包裹得嚴嚴實實,因此,王家岐根本沒注意到她。
「你是說,他剛才在街上亂晃,真是為了艷遇?」王家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差點把陸若名氣得嘔血,他懷疑他故意的。
但鑒於王家岐對白裙女神的迷戀程度,陸若名暫時放棄找回這個人智商的想法,啐道:「艷個什麼鬼遇,那是他助理,行了,沒什麼事兒你趕緊回去睡你的大頭覺去,別跟我這兒裹亂。」
他的話本來是想解釋晏伯林不是那種胡亂搞男女關係的人,可王家岐已經被沖昏了頭腦,他不恥道:「我靠,晏伯林都髒了你還惦記,怎麼?生活過不去,還得帶點兒綠?」
酒店隔音效果尚可,奈何王家岐情緒過於激動,聲音高亢,吼出來的話一字不落鑽進晏伯林耳朵。
「……」這兩人懂不懂隔牆有耳?
晏伯林兀自在心裡給王家岐打上「敬而遠之」的標籤。
這個話題沒必要繼續聽下去,晏伯林在窗邊坐下,連上酒店藍牙,從播放列表找到一首老歌。
熟悉的曲調流淌出來,是陳奕迅的《十年》。
從高處俯瞰,烏鎮的燈火變成一個個交疊的光圈,十里帆檣依市立,萬家燈火徹夜明,月朗星稀,河面上倒映著兩岸的燈火,天旋地轉,這人間突然就變了模樣。
十年之前,
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
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後,
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
只是那種溫柔,
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苦情歌的威力在於任何人都能從中找到自己的痕跡,晏伯林一場熱烈的暗戀冷淡收場,現在回想起來,十年前和十年後,他與陸若名註定只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不會有擁抱的理由。
陳奕迅的嗓音,遒勁有力,一字一句,像鞭子笞在心口,晏伯林的情緒也不由得跟隨歌曲情緒低落起來。
這是夜晚獨處的權利。
獵人在誘捕獵物時,會製造陷阱,晏伯林陷入糾結,他該為俘獲陸若名的心製造迷惑的假象嗎?
他沒想出答案,但有一點確定無疑,無論誘捕成功與否,這一次絕不能無疾而終,他要為還沒從他心底真正過去的這一段畫上句點。
不成,從此無念無想。
成……
成的話,晏伯林沒想過成,所以,成了會怎麼樣,亦是未知。
8302,陸若名看王家岐的眼神和看智障沒有區別。
撇去個人情感,單說晏伯林這個人,他行事光明磊落,配得上這世上所有正面的稱頌。陸若名哪兒受得了王家岐這樣污衊他?
他恨不得把這不成器的玩意兒掃地出門:「王家岐,淫者見淫,就你那花花腸子,看誰倆沒點兒情況?你要再嘴上沒把門,我現在立刻去打車去機場。」
咋說著說著就生氣了呢,不就開個玩笑麼,王家岐在嘴邊做了個拉鎖的動作:「我不說了我不說了,你看你,怎麼還生氣呢?」
「你剛在看什麼呢?」王家岐轉移話題,半跪著床上爬起來,雙手撐著,以狩獵者的姿態匍匐到陸若名面前,偏著頭往他背後看去,「什麼片兒啊?日本還是歐美的?」
陸若名扶額,他是怎麼忍了這麼個玩意兒十幾年的?
陸若名不吱聲,冷眸合上電腦,王家岐趁機飛快掃一眼,認出那是十年前去澧縣做課題時期的紀錄片。
畫面暫停在晏伯林的背影,他坐在導演椅上,面前架著幾台機器。
只露了半張臉,王家岐敢篤定,熒幕上的人一定是晏伯林沒跑了。
哎喲喂。
王家岐受不了,抱著個枕頭在懷裡揉來揉去,而後操起老媽子的心問:「陸兒,你交給底,對他,你現在究竟是什麼想法?」
他都看出來了,陸若名也不擋了,他幹脆承認道:「我要追求他。」